顧沉看了一眼一旁的茶杯。
風戰立刻起身,將盛了燒紙的茶杯端下去,處理掉。
顧沉這才說道:“請進來吧。”
很快,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到顧沉后,立刻恭敬行禮:“下官江都李義,見過九皇子殿下,殿下萬福。”
顧沉抬眸看了他一眼:“李大人不必多禮。”
而后淡淡道:“請坐。”
“多謝九皇子殿下。”李義起身,側著身子坐在下首的位子上。
“李大人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顧沉端起婢女新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李義立刻起身,而后撲通一聲跪下。
跪下的瞬間,老淚縱橫:“殿下,下官知罪,愿意悉數坦白。”
顧沉瞇起眼睛:“李大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義抹了抹眼淚:“下官與江都一眾官員,都是受凌王脅迫,故而犯下了大錯。”
“下官人微輕,雖然有上奏的全力,但奈何江都都在凌王的把控中。”
“就算下官想要揭發一二,消息也根本送不出去。”
“下官實在是人微輕。”
“只能日盼夜盼,盼著京城的皇上,能早日察覺凌王的假面。”
“沒想到,這一盼就盼了十年。”
“這十年,下官每時每刻都是戰戰兢兢的。”
“吃不好,睡不好。”
顧沉瞇起眼睛,打量了李義一二。
雖然不是腦滿腸肥,大肚便便,但紅光滿面,精神極好。
這可不是十年吃不好,睡不好的樣子。
不過,顧沉并未戳穿。
而是安靜聽著。
李義繼續說道:“下官聽說凌王死于京城,殿下要南下后,便開始準備了。”
“將這么多年來,凌王在江都的所作所為,都整理成冊。”
“現由管家貼身帶著,就在門外候著。”
顧沉又抿了一口茶:“既如此,那就送進來,本皇子瞧一瞧。”
李義暗暗松了一口氣:“是。”
說著,李義起身,親自出去走了一遭,而后捧著一個原木盒子走了進來。
“殿下,這里面都是。”
一旁的凌風接過來,打開看了這一眼,這才遞到顧沉近前。
顧沉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仔細看起來。
最上面,就是關于禁藥的。
是江都官民買賣禁藥,服用禁藥的記錄。
數量之多……
密密麻麻的,寫了五六頁紙。
顧沉面無表情的看著,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
一旁的李義,暗戳戳的打量了顧沉好幾眼,本想從顧沉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可顧沉自從開始看,表情就一直沒變過。
一直都是沒什么表情的。
李義抿了抿唇,說道:“殿下,這盒子中所記載的,都是凌王這些年在江都的罪行。”
“當然,單一個凌王,是犯不下這么多的罪行的。”
“其中也有我們的相幫。”
“下官們食朝廷俸祿,理應為朝廷分憂。”
“但是,江都路遠,凌王又把持良久,他的實力在這里盤根錯節。”
“下官們要么遵從,要么去死。”
說到這里,李義嘆了一口氣:“下官也是無可奈何。”
“赴任江都,就是一腳踏入了這個漩渦中。”
“為了活命,下官就只能死死抓住凌王殿下這艘大船,不敢有絲毫松開。”
“因為,其他所有船,都被凌王殿下給打沉了。”
“獨留他那一艘。”
“下官等人,實在沒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