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請節哀?!睅熐邃舻溃骸澳愫桶⒋胧宓綍r候一起回去,天快亮了,地生骨在未完全恢復之前,只在夜里活動,你們會很安全。”
王癸汝還是兩眼發直。
過了幾秒鐘,他腿一軟,直接委頓在了地上,暈過去了。
遠處又響起了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洛神道:“走。”
“這怎么辦?”雨霖婞指了指傷心過度暈過去的王癸汝。
師清漪看著雨霖婞,嘆了口氣:“能怎么辦,總不能丟下他不管,暫時先帶著。”
“阿笙,你把包給我,背著他。”雨霖婞喊。
越往前走,晨曦漸漸地從暗沉沉的樹影中透出來,絲絲縷縷,如煙似霧。整個林子突然好像被溫柔地吻醒了,清冽的晨光照在葉面薄薄的白雪上,綻放出通透的光感,世界重新變得潔凈了,煥發出全然不一樣的生機。
這里擺放了許多巨石,乍一看很亂,實際上又很有規律的模樣,石面上爬滿了青苔綠蘚,隱約可以看見下面一些古怪的文字與圖案。
在巨石的中心位置,孤單單地立著一株樹,無數枝干往四周散開,能發出這么多的枝杈,足見這棵樹的樹齡有多古老。在或濃或淡的白霧中,樹影浮動,像一場久遠到難以觸及的夢。
阿措日則跪下來,朝那棵樹叩了三叩:“女神保佑。”
然后他抬頭,目光虔誠地看著其他人。
雨霖婞指指自己,尷尬道:“阿措叔,你不會也要我們……”
阿措日則沒說話,師清漪倒也不在意,溫柔笑了笑,跟著阿措日則對著那棵樹也拜了拜。
洛神見了,也照做。
沒辦法,雨霖婞也表示了一下,除了昏過去的王癸汝,其他人都拜過了。
師清漪微微一笑,招呼風笙:“把王先生放到這塊石頭前面,讓他靠著休息,你背了一路也累了,也歇一歇吧?!?
風笙將王癸汝放下,讓他靠著師清漪指向的那棵大石。
師清漪看了王癸汝一眼,招呼風笙過來,一行人走到洛神站立的另外一塊巨石旁邊。那石頭左邊也種了許多高樹,雖然是冬日,樹葉卻青翠可人,上面一片白雪孤女皇后。
雨霖婞靠著巨石,說:“這下怎么辦?走了一路,也沒看見那姜仇的影子。”
師清漪笑了笑,頗有一點云淡風輕的味道:“他的目標估計就是神仙樹,所以肯定也在附近了,小心點就好?!?
說著,將手槍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長睫毛輕輕顫動。
雨霖婞皺眉:“師師,你擦槍怎么也不知道將保險拉上的,走火了怎么辦?哎,你別給我亂指?!?
“你怕啊?”師師笑起來。
洛神抬起頭,折了一支樹枝下來,輕輕撕下上面一片樹葉。
她將那樹葉放在眼前照了照,側臉問師清漪:“好不好看?”
晨光照在她的臉上,分外昳麗。
“好看?!睅熐邃籼袅颂粞劢?。
洛神將那樹葉捏在指中。
把玩了幾下,驀地用力,那樹葉裹挾著冰冷氣息,竟似冰棱子一般激射出去,直接切向靠在遠處巨石昏睡的王癸汝。
王癸汝陡然睜開眼,那一瞬間,他的目光像雪狼一樣鋒銳。
師清漪早已抬起手槍,對著王癸汝腳上就是一槍。
王癸汝一個翻身,洛神切過去的樹葉在他下巴上劃了一道,鮮血滲了出來。若不是洛神故意偏差,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快得可怕,再差一點,他的喉嚨就被洛神割斷了。
師清漪那一槍打在王癸汝腳背上,靴子穿了個孔,紅色的液體汩汩而出。
王癸汝低著頭,掙扎著想站起來。
“害死了這么多的人,你還想去哪里?”師清漪的槍口指著他的腦袋,唇邊笑意冷極了。
其他所有人先是愣了愣,跟著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著師清漪瞄準王癸汝。
王癸汝靠著巨石,想要走動,肩膀卻突然瑟縮得直抖。
“你已在陣中了,哪里也去不了?!甭迳袢缪┑捻鈮合聛?。
“好,真好,是我太大意,居然被你們反算計了?!蓖豕锶陮χ鴰熐邃艉吐迳竦姆较?,低著頭,古怪地笑了兩聲,贊賞地拍了下手掌:“不愧是你們兩?!?
師清漪說:“姜先生。如果你騙我,我也可以騙你的,這只是禮尚往來?!?
王癸汝聽師清漪叫他姜先生,突然低低笑了起來:“是我名字起得不好。我認了。”
師清漪面沉如水:“汝古通女,女癸為姜,你對你的姓氏可真執著,倒不怕別人看出來?!?
“祖宗給的,怎么能忘?”王癸汝聲音富有磁性,笑道:“死也要帶到墳墓里去?!?
洛神的長睫上染著薄涼通透的晨光,聲音冰冷,又是一片冰葉飛過去:“我不管你想做什么——”
王癸汝被困之下躲不開,臉上又被劃了一道,那張被破壞后皺巴巴的臉皮終于也快要掉了下來,面目模糊,血淋淋的,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你莫要騙她?!甭迳窨戳藥熐邃粢谎郏@才冷冷覷著他:“她性子良善,你先前竟敢自殘右腳,又假借找尋戀人之事博取她的同情,踐踏她的信任。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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