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傳話
“新舊程度如何?”洛神輕聲問道。
師清漪說:“里面這層壁畫看上去比較新。你先等一下,我再看看。”
空氣,水分等各方面的自然因素都會對壁畫產生影響,造成壁畫表面色澤的褪色,乃至脫落。而里層的壁畫一直處于隔絕狀態(tài),就像是處在一個沒有空氣的密閉空間,它對于壁畫的保存屬于最佳狀態(tài),時間的流逝在它上面留下的痕跡是微乎其微的。
即使中間過去了很久遠的一段時間,這個時間對它產生的影響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計,底層壁畫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是最接近它當年被第二層壁畫覆蓋時的狀態(tài)。
如果在被覆蓋上外層壁畫之前,里層壁畫是黯淡的,那么現(xiàn)在仍舊是當初那樣的黯淡。如果被覆蓋之前,它是嶄新的,這也意味著現(xiàn)在它仍嶄新如初。
這就是所謂的壁畫保鮮。
師清漪看過以后,說:“雖然里層的看上去比外層要來得更新,也更鮮艷,但這也是相對的,如果丟開外層的參照物,單獨來看,其實里層的壁畫也不算特別新,顯然還是受到了一定時間的外界因素影響。”
她一邊觀察,一邊用軍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小塊露出的痕跡又挑開了一些:“你覺得外層壁畫看上去距今大約是多少年?”
洛神道:“外層諸多因由干擾,不便推測時間,不過百年總是有的,具體幾百年,尚不明確。”
師清漪說:“那里面這層壁畫,我看著像是不到百年,根據(jù)壁畫保鮮理論,它現(xiàn)在看上去的模樣,就近似于它當時被覆蓋時的原貌,也就是說可能在幾百年以前,有人在這里繪制了里層的壁畫,繪完過了幾十年,又有人在上面重新繪制了另外一層壁畫,將它蓋上。中間隔了這么久,肯定不是因為畫錯了才重畫的。”
“為了掩藏。”
“就是不知道到底掩藏了什么。”師清漪往通道深處看了一眼。
這些壁畫太多了,一眼看不到盡頭,如果每一幅壁畫底下都有另外一層,那得是一個多么巨大的工程。
剝壁畫是個細致活,一不下心就容易破壞底下的畫面,就算只剝下眼前這一幅,以隊伍現(xiàn)在的時間來說,都不大現(xiàn)實,更何況數(shù)量如此眾多。
“累不累?”師清漪這回往下看去:“放我下來吧。”
洛神抬頭望著她:“不累。你在那處再剝一小塊下來,看有何發(fā)現(xiàn)。”
師清漪聲音輕柔:“那你不要抬頭,免得有灰塵掉進眼睛里了。”
洛神聽師清漪囑咐她不要抬頭,就垂了首,將臉繼續(xù)貼著師清漪的身子,雙手仍舊穩(wěn)當?shù)貙⑺兄e高。
師清漪感覺被她這樣貼著的時候,有種格外的安靜與溫暖,手下動作卻加快了,只希望能早點將手頭上的事完成好,也能讓洛神盡快得到休息。
兩人在這里專心剝壁畫,并拍照進行記錄。
隊伍的其余人為了看那些壁畫的進展,都先后走到遠處去了,雨霖婞甚至都走到了深處,她后面隔了一段距離,就是魚淺,之后是風笙和蘇亦,然后是音歌,再然后是千芊,長生走得慢,距離隊伍最末端的師清漪和洛神最近。
也正是因為雨霖婞隔得太遠,幾個人手電的光線也并不一致,且都近距離對著各自想看的壁畫,光源并未怎么擴散,這就導致通道中間的區(qū)域朦朦朧朧的,有種光影浮動的虛渺感。
這時,雨霖婞回過頭,想看看隊伍有沒有跟上,結果她這一看,頓時就變了臉色。
最后面那是個什么人?
她看見隊伍的最末端,靠壁畫的地方,赫然站了一個非常高的影子。
因為光線太過黯淡,又太遠了,她根本看不清那個人是個什么模樣。
隔得遠,看遠處的人,人影看上去會縮小,雖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小影子,但她根據(jù)墻壁的參照位置來看,沒有人能夠到壁畫的那個位置線,除非這個人異常高,才有可能夠得著。
雨霖婞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隊伍里就沒有這種高得離譜的人,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
而且讓她更奇怪的是,怎么她表姐和師師不見了,卻突然來了個這么高的影子,而且這個影子似乎還在壁畫上搗鼓什么。
雨霖婞如臨大敵,但是這種時候,又不能出聲叫喊,以免打草驚蛇,她就摸出槍來,對著離她最近的魚淺晃了晃。
魚淺眼角余光瞟到了雨霖婞,看著她。
雨霖婞一手拿著槍,一手舉得老高,像是在空中比劃著高度線,無聲地使勁向魚淺打手勢:“有個特別特別高的人混進來了,就在最后面,你讓后面的人都小心點,不要發(fā)出聲音,待會我們來個出其不意,將其拿下。”
魚淺面露疑惑。
雨霖婞急得不行,于是她更加賣力地在空中舉著手,盡量伸長她的手臂,表示那個人個子真的特別高。
魚淺這回面露喜色,向雨霖婞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她懂了。
雨霖婞頓時欣慰起來,就趕緊打手勢,讓魚淺給她后面的人傳話。
魚淺轉過身,向與她隔了一段距離的風笙和蘇亦高高地舉起手,無聲地比劃她要表達的內容:“舉起手來。”
風笙和蘇亦頓時懵了,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覷。
他們兩跟著雨霖婞久了,對雨霖婞打手勢的方式倒是熟悉,但是對于魚淺的手勢方式,還不大習慣,完全不知道魚淺在說什么。
魚淺繼續(xù)舉著手,賣力地比劃。
風笙和蘇亦只好有樣學樣,向身后的音歌也舉起了雙手,就像是投降一樣。
音歌:“……”
風笙一邊舉手,一邊另外一只手指向音歌身后的人,意思是讓音歌繼續(xù)轉告。
音歌轉過身,對著身后的千芊做手勢,指了指風笙和蘇亦的方向,又指了下腦袋,大意是:“看不懂,他們可能有病。”
千芊:“……”
千芊對手勢還是有一定解讀的,她打著手勢,耐心問音歌:“他們是什么手勢?”
音歌倒是能看懂千芊的手勢,就將手舉高了。
千芊感覺她應該是在比劃高度,就以為她是在告訴她,讓后面的人注意壁畫這個高度的內容,而且還要通過這種無聲打手勢的方式來告知,可見這個高度的內容必然大有玄機。
而且在千芊這個位置,她是可以看到師清漪和洛神的情況的,也知道洛神現(xiàn)在是將師清漪舉高了,在那剝壁畫,這個剝壁畫的高度,差不多就是音歌比劃的高度。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才是最合理的,就向后面的長生比劃道:“心肝寶貝,壁畫這個高度有問題,你讓她們兩個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