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婞渾身冒了層雞皮疙瘩,低聲說:“這夜梟怎么怪怪的,只有……一只眼睛?!?
它并不是瞎了一只眼。
而是臉上就只有一只眼睛,長在最中央。被這只獨眼看了,師清漪只覺得那目光都是涼颼颼的,反正她從沒見過一只眼的夜梟。
“要不要先下手為強?”雨霖婞的手摸到皮帶上掛著的槍上:“這看著就是個怪物?!?
那只夜梟似乎能聽懂她說的話,翅膀張開,立即飛走了。
只留下那根輕輕晃動的樹枝。
“膽小鬼?!庇炅貖托?。
隊伍再度移動起來。
這回又爬了一段時間,師清漪心里卻越來越覺得古怪。榕樹一向都長得不會太高,而是以枝葉擴開的廣度著稱,現在她們一行也爬了好一陣了,以這個速度,怎么都該到達樹頂才對,但現在卻連樹頂的影子都沒見著。
眼前仍然是無數交纏的榕樹枝杈,枝葉繁密,橫亙在上頭。
她們每撥開一層,還有下一層。
而師清漪又看到了夜梟。
這回那只夜梟距離更近了些,臉上的眼睛有了變化,變成了正常的兩只眼睛,看著她們。
“這不是之前那只吧?”雨霖婞頓時覺得心里毛毛的。
“不是。”最前面傳來洛神的聲音。
“你們說我能不能開槍?”雨霖婞問她們意見:“如果我開槍了,會不會招致什么不利后果?這榕樹哪里都透著不對勁。”
“先莫要妄動。”洛神道:“觀察?!?
雨霖婞只好忍住了。
繼續往上爬。
漸漸的,師清漪越發覺得這個高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可為什么還沒爬到頂端?她將身子頓住了,緩緩低頭,往下看去,發現居然已經看不見地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底下的黑暗似在翻涌,像未知的深淵。
“之前從外面看,這樹不可能有我們爬過的距離這么高?!睅熐邃粽f:“我感覺我們已經爬了差不多二十幾米了,可就算我們真的爬了二十幾米,也應該要看到地面才是。”
雨霖婞聽她這么一說,也往下看了看,立刻罵了一聲:“見鬼,底下是什么?地呢?”
就算站在幾十層高樓大廈的頂樓往下看去,也能俯瞰到縮小的地面景致才對。
現在這個情況,就像是底下的一切已經被未知吞噬了,什么都沒有。榕樹的枝葉和樹杈似乎沒有任何依托,漂浮在那片黑暗之上。
音歌的眼睛能窺破一些常人難以發覺的存在,師清漪趕緊問音歌:“阿音,你能看清楚底下有什么嗎?”
音歌看了片刻,說:“看不出,底下就是黑的。”
“撞邪了,那我們還爬不爬?”雨霖婞說:“還是返回去?”
洛神幽幽道:“想必回不去。”
雨霖婞:“……”
師清漪心里也和洛神有著同樣的想法。就算她們原路返回,也很可能回不到初始點,越往上,怎么都到不了頂端,越往下,應該也怎么都到不了地面。
這時候,洛神抬眸望去。
只聽翅膀拍打的聲音響起,一只夜梟又落在了她們附近。
師清漪瞥了一眼那夜梟的臉,心里頓時猛地往下墜,就見這只夜梟的眼睛已經是三只了。仿佛隨著她們不斷往上爬,夜梟的眼睛也在逐個增加。
雨霖婞被惹毛了,脾氣一上來,恨不得立刻就一槍崩了它。但她又擔心現在情況變得這么詭異,這榕樹里面仿佛有另外一個異域空間,和外面看著完全不一樣,如果開槍發出響聲,或者打死了夜梟,可能會招來什么讓她們難以應對的異變。
現在似乎只能小心翼翼,不去打破這種死寂的平衡。
“那怎么辦?”雨霖婞看一眼上面纏繞得幾乎扭曲了的榕樹枝葉:“繼續爬?”
師清漪想了想,說:“爬?!?
隊伍下不去,只能繼續往上移動。夜梟看見她們重新開始動了起來,再度展翼飛走了。
師清漪整個人越發謹慎起來,就連呼吸都是輕的。這可不是什么在迷宮里遇到了鬼打墻,而是在樹上,上面無所依,底下無處落,一旦遇到什么蹊蹺,她們很難活動開,稍有不慎就會墜落下去。
如果真的有那么高,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了。
又過了凝滯的五分鐘,誰也沒有說話,師清漪爬著爬著,身子猛地頓住。
她感覺自己的左腳似乎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準確的來說,不是纏住,而是握住。
像是有一只僵硬的人手,握著了她的腳踝。
那是毫無溫度的抓握,甚至抓得有些疼。
她落在最后面,身后根本不可能再有別人,被這只手一抓,她整個人頓時連毛孔都快炸起來似的,毫不猶豫地將左腳猛地往下一踹。
跟著她就覺得自己踹到了什么東西上,像是人的腦袋,她往下踹的同時低頭看去,就見伴隨著一聲哀嚎響起,一個渾身穿得破破爛爛,披頭散發的人被她踹了下去。
那人掉進了底下的黑暗中,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是黑暗將他的聲音吞沒了。
師清漪額頭都浮起冷汗,但心底卻更加覺得不對勁。
為什么突然這么安靜?
照理說,她踹下去一個什么東西,那東西發出哀嚎,她自己在底下也有明顯動作,前面的洛神她們肯定會知道,但她并沒有聽見洛神有任何反應。
師清漪冷汗越冒越多,她緩緩抬頭看去。
上面的樹干空空如也。
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在爬。
作者有話要說:師師,你再次發動被動技能:老婆又不見了。隊友也不見了。
第六卷就是這么刺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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