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奴聞皺眉,立刻命人給她遞水,飲了一大口后,總算是安穩了情緒,再命她細細地將經過道來。
原來,姬瑩下午閑極無聊,帶著這個婆子出門買布,可是現如今鄴城涌入了許多外來的客商,新鮮的玩意極多,一時叫人看花了眼。這般細細的逛下來,便道了散市的時候。
原本她們購得了東西后便可以往回走了??墒且驗橘I的東西實在太多,除了婆子手里拎提的外,姬瑩的手里也抱著兩匹布料,結果正撞在一位路過的男子的身上。
“那個男人長得斯斯文文,滿臉帶笑,偏偏那嘴里的話都是橫著出來的,只罵得姬動了怒,同他吵了起來。姬似乎又跟他先前認識,她的話更是橫著出來的,老奴一時都學不上來,最后那男的罵不過姬,便喝令自己的手下,將姬抓走了!”
莘奴聽那婆子磕磕絆絆地講完了經過,這才皺著眉道:“那男人的口音可是魏人?”
婆子搖了搖頭:“聽口音倒像是秦國人,一身的富貴打扮?!?
莘奴聽了那擄走姬瑩的是秦國人,心內更加不安。便又問這些人隨后去了哪里。
“這……老奴實在不知,看到姬被他們擄走,老奴本想跟著,去問被那些隨從推搡在地,半天才得起來……”
事不宜遲,莘奴立刻派人給鄴城令送信,請他派人搜捕城中可疑之人的影蹤,而她自己也命人準備了馬車準備出去搜尋。
可是當站在府門口等著上馬時,王詡也立著門口,看著她皺眉道:“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因為中午的無的一吻,二人之間倒是驟然起了些許波動。莘奴也不知這到底意味著什么,不過在面對王詡時,突然多了許多意味不明的不自在。
也幸好此時情況緊急,竟是顧不得心內的波動,她無心多,只簡短地說道:“姬瑩被歹人抓走,我要去尋他?!?
若是先前,只怕王詡一早便皺眉冷聲命令不許了??墒乾F在莘奴才是家主,哪有惡奴命令主子的道理?當下也只是將脫口而出的“不行”硬生生咽下去,只說了一句:“我去找尋吧,你安心呆在家中,此時天色將晚,城中來了許多的商人,身份不定,你懷著身孕,若是有意外便不好了。”
可是這話也提醒了莘奴,此時城里有各國商人,若是其中混雜了想要行刺王詡之人可如何是好?當下倒是毫不猶豫地說:“不行!”
可惜王詡也是不是個乖奴,就算主子說話斬釘截鐵,最后依然軟磨硬泡,最后二人一同出了門。
那一伙秦人的下落很好打聽,最后是王詡向陪同嬴姬而來秦國侍官打聽到,原來陪著她來的還有一位秦王室的宗親,乃是嬴駟的異母弟弟,名喚嬴疾,因為封地在樗里,又被人喚作樗里疾。
不過他并沒有居住在城里,而是扎營居住在城外的墓地附近……
荒涼的冬日,墓地附近更是別無美景,有的也只是陰風颯颯,狐聲陣陣。這位秦國公子的喜好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過莘奴發現,當王詡聽聞那人是嬴疾時,表情卻是一松。似乎是認得這歹人的模樣。
可是當她問起的時候,王詡卻是含糊地說道:“似是故人?!?
待得近了營帳,侍衛冷聲喝問來者何人,王詡沉聲道:“長野故人拜訪公子疾?!?
聽聞此,帳內傳來了一陣朗朗的笑聲,有人大聲道:“久候多時,只等鬼谷子一人耳!”
說話間,一位少年立在了營帳前,恭謹地朝著王詡施禮道:“當年承蒙您的點撥,疾莫敢忘記,此番能在此地與鬼谷子再見,實在是心內歡喜!”
王詡笑著道:“當年你雖尚小,但謀略膽識過人,日后必成大器,豈是我的三兩語能點撥的?”與這少年寒暄一番后,他并引著戴著紗帽的莘奴入了營帳。
這一入營帳,早有一人在那里暢飲,只喝得是放蕩形骸,衣衫半解袒露著胸膛,正是那位齊國的亡君之后,刺客的一代宗師——姜云君是也。他見了王詡自然是爽朗地大笑。上下打量了走路遲緩的王詡后,不由調侃道:“聽聞君近日頻頻受傷,此乃兇兆,定然是與祖墳的朝向有關,莫不如叫公子疾與你看上一看,調適下祖墳的穴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