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側身探頭,朝院子停車坪看,俞璟擇下車。“哥,這邊。”不管他看不看得見,她揮手。
俞璟擇風塵仆仆,臉上掛著倦色。“我去沖個澡。”他直接進了別墅。
傅既沉在廚房給俞傾榨果汁,從剝山竹到榨汁,他一個人完成。
已經榨好一杯,他打算再給岳父榨一杯。
直到今晚,他才學會用榨汁機,動作稍慢。
俞璟擇見他在那忙活,抬步過去,順便到冰箱拿瓶水。
傅既沉瞅他一眼,“終于回來了。”
俞璟擇細細品著‘終于’二字,用得很微妙,“怎么,有人找我?”
“你惹了誰,你心里沒數?”傅既沉把剛榨好的山竹汁倒另一個空杯子里。
俞璟擇若有所思地看著傅既沉,明白怎么一回事,“你跟鄒樂簫說,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傅既沉:“我沒空,你自己說去。”
俞璟擇也覺得讓傅既沉傳這樣的話不合適,這個掃興的話題就此打住,他指指杯子里,“這是什么果汁?”
“山竹。”
“給我一杯。”
“沒有了,一杯給俞傾,一杯給爸,家里山竹都用完了。”
俞璟擇到櫥柜里拿出一個杯子,把父親那杯倒了半杯給自己,然后朝父親杯子里加了點冷水,兌成一杯。
傅既沉:“......”
比他還坑爹。
山竹特有的酸甜感,即便加了水勾兌,依舊在唇齒間留香。
俞璟擇喝了半杯果汁,回屋洗澡,走了幾步又回頭,“鄒樂簫回國了?”
傅既沉:“又回學校了,六月初回來上班,在碩與律所。”
俞璟擇點點頭,還想要說什么,欲又止,抬步離開。
傅既沉手機響了,是潘秘書。
“傅總,龐董那邊有合作意向,他秘書問您的時間安排。”
傅既沉想了想,“訂明早的航班飛過去。”
他又吩咐潘秘書,聯系喬翰,讓喬翰跟他一塊去。
新建科技的具體業務,他不是很了解,還需要喬翰決定合作方式是否可行。
掛了電話,傅既沉拿著兩杯果汁去湖邊。
俞傾吃了不少,沿著觀水平臺散步,她不時瞅一眼三樓,不知道俞璟歆有沒有撒嬌成功。
傅既沉把果汁遞給她,“我明天要出差。”
很突然,俞傾問,“去哪?”
傅既沉:“找龐林斌,談新建的合作,之前你牽線,現在有了下文,我剛剛接到電話。”
龐林斌是長輩,他總不能讓龐林斌飛過來找他談。
差不多要在那邊待三天,再加上來回路上時間,要五六天。
“我盡量早點結束行程。”
正聊著,季清遠跟俞璟歆出來,他們在露臺上聞到了燒烤的香味。
俞傾沖俞璟歆揚眉,俞璟歆回了一個ok的手勢,兩人心照不宣笑笑。
傅既沉和季清遠陪俞邵鴻喝酒,俞傾跟俞璟歆靠在護欄邊,小聲嘀咕。
“我擔心了一晚。”俞傾道。
俞璟歆:“差點被我搞砸。”還好,結果不算壞,“季清遠同意跟冷文凝簽隱名投資合同。”
“下次撒嬌時間我會提前通知你。”俞傾又好生相勸,“平時你也要多撒撒嬌。”
俞璟歆轉移話題,“別光說我,你呢?怎么打算?”
“婚姻這股高風險期貨,我還是不想投。”俞傾趴在欄桿上,望著平靜的湖面,垂眸,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只有一個黑色輪廓。
她跟俞璟歆說了說為何對婚姻期貨不感興趣,“等投資后,你就一心希望它賺,就算跌停,你快要傾家蕩產了,你依舊不甘心,借錢也想再豪賭一把,心想著,也許,明天就漲停呢。然后明日復明日,最后被徹底套牢。”
那種日子太糟心。
俞璟歆:“等著它漲停的那個過程,也是一種幸福。你自己不都說嗎,生活本身就是苦中作樂。雖然婚姻里,痛苦會雙倍,但快樂也是雙倍。”
俞傾轉臉看姐姐,忽而笑了。
看來撒嬌的效果不錯,都開始勸她進圍城。
俞璟擇換了衣服下樓,木桌那邊,俞邵鴻喊她們過去。
這是全家人首次坐一塊吃著宵夜,吹著湖風閑聊。
俞傾緊挨著傅既沉坐,旁邊是父親。
俞璟歆打算坐在父親和俞傾中間,雖然地方不寬敞,要是擠擠的話,勉強能坐下一個人。
還不等她走過去就被季清遠拽過來,她差點跌坐在他懷里,趕緊扶著他大腿,坐好。
季清遠看她一眼,剛才在床上那么黏著他,下了床就想裝不認識。
傅既沉明天要出差,安排任務給俞璟擇,“我明天一早的航班,下周才能回來,這幾天你早點回家,陪俞傾說說話。”
俞璟擇拿了一串烤翅,“你還怕她沒人說話會自閉?放心,她一個人也能自嗨。”
俞傾晃晃父親胳膊,俞邵鴻意會,直接把俞璟擇手里那串烤翅奪下來,“晚上少吃點,小心三高找上你。”
其他人笑。
俞璟擇:“......”
無語半天。
傅既沉開了一罐啤酒,原本是要給俞璟擇,轉個彎,給了季清遠。
他接著剛才那個話題,“讓你陪俞傾,不是為了純聊天,主要是她想懟人的時候,得給她找個人懟,我不在家,你就替我值班。”
俞傾往他這邊坐,靠在他肩頭,“謝謝傅總。”
關于陪聊,季清遠有個建議,“你不是有科技公司?讓科技公司給她研發一款專門陪聊的機器人,什么問題都迎刃而解。”
俞傾特別感興趣,主要她想挑戰一下機器人,“我可以適當投錢,專門給我定制一款,要是聊天效果不錯的話,可以量產。”
現在宅在家不愿出門的人太多,不過時間長了不講話,也是個問題,沒人陪著解悶。
傅既沉覺得也不錯,但不知道能不能生產出來,“等明天我問問喬翰。”
俞璟擇插話,“別忘了添加幸福戀情和婚姻這個板塊,多讓她聽聽。”
說到戀情,俞傾突然想到了鄒樂簫,她坐直,示意俞璟擇,“哥,你把手給我。”
俞璟擇打量著她,“干什么?”
俞傾:“你把手給我就行。”
俞璟擇知道是陷阱,還是伸過去。
俞傾手指搭在他脈搏上,做著號脈的動作,“哥,你最近是不是多夢?”
俞璟擇拿了一串蔬菜吃,“我現在就在做噩夢。”
笑聲又在湖邊傳開。
俞傾對著他手背一巴掌,“等以后來找我看病,十瓶香水起步。”
嘻嘻鬧鬧間,快十一點。
桌上的燒烤吃得差不多,幾匝啤酒也喝完。
俞邵鴻還有半罐啤酒,酒精上頭后,他就比平時話多,“今天我要跟既沉和清遠喝一杯,感謝你們,家里現在特別熱鬧,特別有趣。我從來沒這么佩服過誰,你們倆是例外,”
“爸您抬愛了。”
俞傾抬手撓撓父親的鬢角,沒有一根白發,但歲月還是在他帥氣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曾經那個風流倜儻的豪門花花公子哥,在很多很多年后,過上了沾地氣的日子。
俞邵鴻側臉看向俞傾,“我更要感謝我的小王八蛋,你從小,除了錢,我基本上沒給過你什么父愛,有一回,我忙得太長時間沒去看你,你不認識我了......你現在回報給我這么多,太多了,爸爸受之有愧。”
說著,他紅了眼眶。
俞璟歆想緩和一下氣氛,打開音樂播放器,搜出一首歌,很應景,“滿天都是誰的眼淚在飛。”
歌聲在湖邊蕩漾開。
所有人:“......”
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場。
俞邵鴻被氣得,質問,“誰放的?”
他看了一圈,聲音是從俞璟歆那邊傳過來,“璟歆,你...”
話沒說完就被季清遠打斷,“爸,是我不小心按到的。”
俞邵鴻:“你還真會按。”
“......”
俞邵鴻又突然想起來:“清遠,之前有人匿名舉報你洗生菜洗了一晚上,浪費水,你有什么想說的沒?”
季清遠:“......”
他看向傅既沉,肯定是傅既沉匿名舉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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