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素衣被忽納爾笑得掛不住臉,仔細(xì)一想才明白錯在何處,當(dāng)即斥道,“別笑了,你腦子里都塞了些什么東西,下.流得很!”
圣元帝表情無辜,“夫人緣何又拿我出氣?之前不是您自己想歪了嗎?還罵我不會遣詞用句,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夫人您越來越任性了,我就不信在帝師和太常跟前,您也是這副無理取鬧的模樣。”話落愣了愣,又是一陣?yán)市Γ笆橇耍抑耍蛉酥挥袑ξ也艜绱耍驗(yàn)樵谖腋埃梢詠G棄所有偽裝,展露出真正的自己。您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更不會傷害到您。”
他越笑越開懷,大有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架勢。
一直不敢回頭的關(guān)素衣快氣炸了,原想甩袖離開,又覺輸了一籌,心中難免不忿,略一思忖,干脆大大方方地轉(zhuǎn)過身,朝忽納爾走去。她在他對面的長椅落座,卻全然不是往昔的端莊姿態(tài),而是一只手展開,搭放在欄桿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薄紗披巾,一只手輕托下顎,媚眼如絲地看過去。她雙腿并攏傾斜,繡滿柳葉的裙擺便灑了一地,金光銀光綴在湖光之中,似繁星倒墜,令人目眩神迷。
圣元帝一下子就看呆了,笑聲戛然而止,呼吸也隨之粗重起來。分明知道極為失禮,他的視線卻無法從夫人身上移開,從她的堆云烏發(fā)到婀娜體態(tài),再到系在腳踝的一枚小玉片,都能來來回回反復(fù)流連。
終于,像是忍耐不住莫大的痛苦一般,他猛然撇開頭去,哪怕隔著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古銅色的肌膚也泛出些許紅暈。以前的夫人是高嶺之花,他怕玷污了她,所以不敢攀折;現(xiàn)在的夫人乃人間國色,卻又長出許多尖刺,叫他既想采摘,又唯恐碰壞她一絲一毫。
他愛她的才華,愛她的性情,愛她的樣貌,甚至連她隱藏在端莊外表下的頑固任性也愛。他想得到完完整整的她,而不是強(qiáng)權(quán)壓迫之下的無奈與妥協(xié)。他努力控制著身體的反應(yīng),卻聽夫人惡劣地笑起來,曼聲道,“笑啊?怎么不繼續(xù)笑了?”
“夫人,您竟然用美色迷惑我!”圣元帝哭笑不得,直至今天才體悟,原來太過美麗也能成為一種武器。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你自己心思不正,焉能怪我?”關(guān)素衣明媚一笑,端的是艷光四射。
本想飛快掃她一眼的圣元帝再次頭暈?zāi)X脹起來,連忙脫掉外袍,隔空扔過去,命令道,“明蘭,給你家主子穿好外套。此處湖風(fēng)寒涼,水汽浸體,坐久了怕是會凍著。”
關(guān)素衣接住迎風(fēng)招展的玄色外袍,輕笑道,“我曾跟隨祖父去過漠河,冬日滴水成冰,冷透骨髓,他還鑿開冰河,讓我每日游上兩圈,以強(qiáng)健我的體魄。這點(diǎn)湖風(fēng)又算什么?”
圣元帝飛快瞥她一眼,目光在她優(yōu)美的鎖骨和高挺的胸前停留片刻,又倉促移開,啞聲道,“那夫人就當(dāng)體諒體諒我,把外套穿上吧。您若是不穿好衣裳,我今天壓根不敢拿正眼看您。”
“怎么?我不美嗎?”他越是示弱,關(guān)素衣就越發(fā)起興。
“正是因?yàn)槟懒耍也挪桓铱茨7蛉耍瑢こH嘶蛟S是理性大于野性,能極好地控制自己的渴望。但您別忘了,我是被狼群養(yǎng)大的,骨子里全是野性,一旦被惹急了,必然會把不停在眼前晃蕩的獵物吞吃入腹,尤其那獵物還是世間最難尋的美味。”
為顯示自己所非虛,他用布滿血絲的眼眸深深剔了夫人一下。
關(guān)素衣得意的笑容緩緩?fù)巳ィ徊话l(fā)地穿起外套。她知道這人若是鐵了心,便絕不會再給自己任何反抗的余地。爭鋒相對可以,卻也需要適可而止。
明蘭不敢違抗圣命,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前,給小姐系衣帶。衣袍非常寬大,袖口挽了五六圈還是有些長,下擺鋪了滿地,像一床被子。
關(guān)素衣無法,只好將多余的布料抱在膝蓋上,鼻端輕輕一嗅就是那人的龍涎香,霸道而又深刻。她心尖微顫,不知怎的竟紅了臉頰,只好去撥弄布料上的刺繡,仿佛對這種工藝十分感興趣。
圣元帝卻自在多了,看看縮在自己衣服里,像個小女孩一般嬌小的夫人,這才走到她身邊落座,隔了兩尺的距離開始說話。
“夫人,您今天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