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朵蘭聽了這話差點嘔血,拍桌吼道,“關素衣,你欺人太甚!”
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只見她手底下的桌案竟應聲坍塌,四分五裂。周圍的嬪妃嚇得尖叫起來,紛紛捂臉躲避,唯獨沈婕妤八風不動,只眼眸深處瀉出一絲精光。九黎族女子脾氣大多暴躁,又從小習武,與她們做口舌之爭,輸了還好,贏了恐怕會惹出一場武斗。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超眾人預料,只見皇后娘娘竟也一掌拍碎桌案,怒道,“盤婕妤,你竟敢直呼本宮名諱,好大的膽子!”
又是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兩張殘破的桌案躺倒在地,引得眾人連連抽氣。這,這是怎的?皇后娘娘不是出自書香門第嗎?掌力怎會不輸盤婕妤?她莫非也身懷武功?
哎呀,這下可踢到鐵板了!
盤朵蘭又驚又駭,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她還沒傻到與皇后動武的地步,只想毀掉案幾,震懾一下對方,卻沒料對方壓根不怵,武力竟也絲毫不輸。如此,震懾的效果完全沒達到,反而弄得自己不上不下,進退維谷,反倒像是被嚇住一般。
這一局她輸了,而且輸得極其難看。
但關素衣卻不想只犧牲一張桌案而已。她甩動廣袖,冷聲下令,“把外面那些不男不女的人抓起來搜身!”
“皇后娘娘,您”盤朵蘭哪怕怒到極點,也不得不用上尊稱。
“盤婕妤,本宮今日就教教你如何做人。”關素衣打斷她,“你以為不遵守宮規便是與眾不同?愚蠢!規矩不是約束,而是保護!踩著宮規的底線,誰也奈何不了你,連本宮也是,一旦越過它,便等于處處都是破綻,無需本宮動手,多的是人能把你按死!你讓這些宮女穿上男人的衣服,倘若誰心懷不軌,命男子混入其中,日日伴你左右,然后告你一條偷天換日,穢亂后宮之罪,你有幾張嘴能替自己洗脫罪名?”
這句話徹底攻破盤朵蘭的心防,令她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她僵硬地轉頭,朝那些不男不女的侍衛看去,越看越覺可疑,越看越覺恐懼。其余嬪妃則驚呼、吸氣,駭然變色。
若皇后不說,她們竟半點也未想過這種可能,原來扳倒盤婕妤竟是如此輕而易舉之事!
沈婕妤終于放下茶杯,垂下眼眸,做出害怕的姿態。
關素衣微不可查地瞥她一眼,繼續道,“本宮是個耿直人,這才與你有話說話,若本宮存心整治你,今日讓你占盡上風又如何,待你得意忘形之時隨意彈彈小指就能置你于死地!還愣著作甚?搜,看看這些侍衛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金子這才從呆愣中回神,命內侍將人帶上殿前搜身。本還極力掙扎反抗的女侍衛全都消停了,唯恐替主子惹來殺身之禍。內侍再如何殘缺不全,那也是男子,被他們搜身,心里的羞恥與難堪可想而知。但誰也不敢動彈,更不敢露出異樣的神色,因為誰躲開了,便會讓主子蒙受穢亂后宮的罪名,足夠誅滅盤氏九族。
初入椒房殿時的盤朵蘭有多張狂,現在便有多狼狽。她死死盯著堂下,臉上不斷閃過恐懼、羞憤,懊悔等情緒。
本已走遠,卻又半途繞回來的圣元帝,此時正站在窗外,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白福悄悄說道,“皇上,這下您放心了吧?奴才早就說了,后宮這些貴主壓根不是皇后娘娘的對手。”
“朕知道,”圣元帝搖頭莞爾,“連朕都奈何不了夫人,這些魑魅魍魎又算什么?走吧,回去處理政務,免得夫人見朕偷懶,又是一通訓斥。”話雖這么說,臉上卻露出愉悅的表情,仿佛很享受夫人的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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