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執起杯子,一邊小口喝茶一邊跟人繼續說話。
。
下午三點,普愿寺的住持有場講禪,得知這位住持在大陸佛教界頗具盛名,那位藤本先生向往至極,還未到時間就起身要過去,以示誠意。
聽講禪的場地在一所偏殿,進去的人皆席地而坐。
這一聽,沒有兩三個小時出不來。
考慮到懷孕,宋傾城沒再跟著湊熱鬧,回廂房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外面已經日落西山。
宋傾城看了看手機,下午五點出頭,起來后發現頭發有些打結,不確定這里有沒有電吹風,怕夜里再洗干不了,干脆這會兒拿上新臉盆、毛巾跟洗發水出廂房。
廂房所在的院子里有一口井,裝了手壓泵。
剛好房間又有兩壺熱水。
宋傾城把臉盆放在石板上,又拎了熱水壺出來,等打上來半臉盆井水,摻和進去熱水,確定溫度差不多,她合上熱水壺的壺蓋,將長發捋了捋,彎下脖子浸到臉盆里。
剛洗掉滿頭泡沫,換了一臉盆的清水,院子月門那邊有人走進來。
看清是郁庭川,宋傾城唇邊綻開一抹笑容:“有些頭癢。”她說得很自然,不動聲色間,又換了話題:“講禪結束了?那是不是也快吃晚飯了?”
“還要過一會兒。”郁庭川沒有回廂房,屋檐下擺著幾個蒲團,他隨便選了個坐下:“煙癮犯了,回來抽根煙。”
宋傾城點點頭,轉回身,繼續洗頭。
清澈的溫水從她的烏發間流過,重新落回臉盆,紅中帶黃的夕陽映著她雪白的頸背,為了不弄濕外套,她脫了針織衫,現在只穿著吊帶長裙,露出里面的白色裹胸。
余光里,宋傾城有所感應,郁庭川在看自己。
但她沒有再回頭。
郁庭川的坐姿很隨意,一條長腿曲起著,點了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目光落在院中那人纖瘦卻不失窈窕的身上。
有些注視,往往令人心馳神往。
宋傾城先用手絞干發上的水,又拿起毛巾擦拭著半濕的頭發,這時,跟郁庭川同行的那位副總也來了,也學郁庭川的樣子坐在屋檐下,不過他發福的厲害,蒲團顯得過小,愣是大半個人都坐到水泥地上。
看出他們有話說,宋傾城識趣的先回了廂房。
等房門掩上,那副總才開口:“這些日本人還真有一套,兩個小時坐下來,愣是動都沒動一下,明明聽不懂那老和尚在說什么,還能做出一副傾心聆聽的樣子。”
郁庭川說:“信仰這東西,心領意會最重要。”
副總見老板都這么講,不好再吐槽什么,把話題引到工作上:“這么些日子過去,咱們這邊說不談生意,他們還真只顧著玩樂,許東跟那邊的翻譯聊了幾句,從翻譯那得知,藤本這行人已經定好周末的機票,打算游完東亭湖,在青市那邊直接坐飛機回日本。”
話語里,難免流露出焦急的意思。
郁庭川拿出打火機,垂首點了第二支煙,過了會兒開腔:“這事急不得,要是真不成也沒辦法。”
“不過,”副總頓了頓,又說:“我剛才有觀察,藤本他老婆看著挺高興的,剛才講禪結束,還問咱們這邊的翻譯,怎么沒看到你們郁總的太太。”
副總是原話轉達,說著,還拿手指了指包廂里面。
郁庭川聽了,抽煙的動作稍頓,抬頭看向對方,副總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后來把翻譯拉到角落問了問,這才知道,中午在飯桌上,郁總你帶來的那女伴,跟許東要了壺普洱茶,然后倒了一杯給藤本的老婆,翻譯也說,藤本他老婆開始沒碰鐵觀音,但是普洱茶,后來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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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庭川推開門進屋,宋傾城已經坐在床邊整理東西。
她的頭發,干了六七分。
見郁庭川進來,她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眼,那位副總也已經走了。
宋傾城點了點包里的東西,食堂沒有紙巾供應,她就往包里放了兩包紙巾,偏頭想問什么時候去吃晚飯,發現郁庭川正拿著那頂她上午買的草帽在端詳。
今天,郁庭川穿了一身藏青西裝,米白色口袋巾,剪裁得體,尤其當他靠著窗檻處,更襯出好身板跟長腿,襯衫領口開了兩顆鈕扣,喉結突出,西裝袖口露出一小截的白襯衫袖邊,草帽在他手里,不但不顯突兀,反而有種悠閑的紳士風度。
郁庭川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來:“收拾好了?”
“……嗯。”觸及男人的眼睛,宋傾城有種偷窺被抓的尷尬,貼著床邊緣站起來:“現在走么?”
說完,作勢就要出門。
郁庭川開口問:“帽子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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