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梁副總很懂察觀色,在旁邊瞧見老板牽了人小姑娘的手,暗示大家各自散去,又怕有人不識趣,索性自己充當漁網,把一眾電燈泡全網走:“許東你不是要看相么,我剛幫你打聽了,這邊的確有個會看的,就住在北院后頭?!?
“真的假的?”有女員工也感興趣。
梁副總邊說邊要把人往前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還早著?!闭f著,又扭頭看向郁庭川,假模假式的賠笑:“我也去湊湊熱鬧,就不陪老總了?!?
郁庭川頷首,不忘叮囑:“完了一塊回來?!?
普愿寺外面是大片的山林,梁竟明白老總的意思,連聲應下:“老總放心,到時候肯定把女同志一個個送到廂房門口。”
聽到領導關心自個兒,哪怕老總身邊有女伴,那幾個女員工還是鶯鶯語語的道謝,眼波含春。
宋傾城忽然開口:“我也想去看看。”
“……”梁竟欲又止,余光瞄向郁庭川那邊,剛想把人哄回去,有眼力不足的男同事卻說:“那一起吧,我媽以前來過普愿寺,說這里看相的挺準的,剛好讓他給我看看,啥時候能討個媳婦回家。”
梁竟瞪他:“急什么,我都還沒媳婦,哪輪得到你!”
幾個女同事捂嘴笑。
梁竟又瞅向自家的老板:“郁總,你要不……也去看看?”
“我要是去了,你們到時候恐怕都不敢吱聲?!庇敉ゴㄕf著,放開身邊人的小手,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交代梁竟:“早點去,早點回來?!?
見老總面色如常,梁竟心里越發沒底,對宋傾城說:“咱們這么多人,看完估計會很晚。”
宋傾城莞爾:“沒事,反正現在回去也睡不著?!?
這下,梁竟不知道還能勸什么。
眼看郁庭川真要離開,梁竟腆著臉在后面跟了幾步:“郁總,你看,既然回去也睡不著,一塊去吧……”
郁庭川沒搭腔,還是走了。
宋傾城投過去目光,瞧見那人沒走多遠就拿出手機打電話,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
宋傾城不太信看相算命這種東西,哪怕跟著去了,也沒有往前湊,在門口的小板凳坐下打發時間,過了大概半小時,里面還如火如荼,她沒有再待下去,和站在邊上的許東說了聲,準備先走。
許東轉頭:“現在走?那我跟你一塊,我也有點事?!?
說著,他過去和梁副總打了聲招呼。
不管許東是真有事,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宋傾城都沒有拒絕,畢竟現在夜已深,山上有的地方人煙罕至,她也不希望發生什么意外。
進了院子,許東和宋傾城各自回住處。
待走近,宋傾城看到廂房的燈亮著,暖黃的燈光從玻璃窗透出來,走到門口,發現房門也只是虛掩,推門而入,發現郁庭川靠在床上看書,已經脫了西裝,房間里有些煙霧繚繞,她進去時,男人正往床頭柜上的一次性紙杯里點煙灰。
聽到動靜,郁庭川抬眼看過來。
宋傾城沒有說話,率先走去窗前打開玻璃窗,保證內外空氣流通。
之后,走到另一張床邊坐下。
郁庭川掐滅煙蒂頭,看著她低頭搗鼓包:“就你一個人回來?”
“還有許助理?!彼蝺A城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那位日本夫人給的,讓你下次去日本給她打電話?!?
這話,太有歧義。
郁庭川品味著這句話,繼續看著她,眼底浮起一抹興致:“我給她打電話做什么?”
“我哪知道。”宋傾城嘀咕一句。
女人某些小舉動,哪怕是吃味,也能帶來欲語還休的情趣。
郁庭川沒接那張名片:“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
宋傾城聽了,將名片塞回去。
然后起身,把包掛到門后的掛鉤上。
郁庭川還坐著,拍了拍床沿:“過來陪我坐會兒。”
宋傾城卻沒走過去,放倒拉桿箱,拿出自己的收納袋,取了換洗的衣物跟毛巾,拉開陳舊的房門,又回過頭:“你坐著吧,我要去洗澡。”
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郁庭川看著從窗前晃過的身影,分不清是氣樂還是被逗樂,不覺笑了一笑。
。
洗澡的地方很簡陋,也是整個院子公用的。
宋傾城簡單沖洗了一下,換上睡衣,費了一番力氣才打開生銹的門鎖,她沒有打算洗衣服,直接端起臉盆回廂房,因為沒有洗頭,長發被她盤起,露出干凈的臉和脖頸。
郁庭川去洗的時候,她在房間里把臟衣服疊好放進另一個收納袋。
瞥見另一張床上,有男人從西褲口袋摸出的煙盒、打火機還有手機,西裝也被隨便丟在床尾,宋傾城本來想不管,但看著實在礙眼,還是過去收拾,先用紙巾擦了擦那扇門,確定干凈后把西裝掛上去,其它東西則放到床頭柜上。
床頭柜上,還擺著本郁庭川看過的書。
宋傾城拿起來看一眼封面,《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也不知道他是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