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罵聲不斷。
宋傾城眼看沈徹要吃虧,直接抄起旁邊的擺設(shè)花瓶,朝著正指揮人打沈徹的慕少安腦袋上砸了過去。
“砰——”
花瓶瓷片碎裂在地。
鴉雀無聲,打斗在頃刻間停止。
……
林陽路的派出所。
一行人被帶到這里,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的事。
慕少安用紙巾按住額頭傷口,不忘手指著宋傾城放狠話:“你給我等著,這事我跟你沒完!”
話剛說完,被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的民警呵斥:“你打女人還有理是吧?”
“我靠!”慕少安氣得差點跳腳:“你眼睛瞎了么?明明是她把我打的頭破血流。”
宋傾城只問民警:“我要告他性騷擾,等會兒可以一起立案么?”
民警看她柔柔弱弱的,不像慕少安那群人的女孩濃妝艷抹,心里的天平傾斜,點了點頭:“可以,不過要說明是語上還是肢體上的。”
慕少安怒道:“姓宋的,你污蔑我試試看!”
“您看,這算不算是恐嚇威脅?”宋傾城對民警道。
慕少安一再吃虧,在同伴的小聲勸阻下,閉緊了兩瓣嘴唇。
問口供時,宋傾城和沈徹被關(guān)在一塊。
她從問話的民警態(tài)度看出,慕少安他們應(yīng)該亮了身份,然而這一刻,她沒覺得驚慌,只是積極配合民警的詢問。
“那花瓶是誰砸的?”民警問。
沈徹連忙舉手:“是我。”
“我砸的。”宋傾城也開口,沒有讓沈徹替自己背黑鍋。
民警又問一遍:“到底是誰砸的?”
宋傾城道:“我砸的。”
問完話,民警離開,房間里只剩下犯事的兩人。
沈徹臉上本來就有傷,現(xiàn)在又挨了頓打,宋傾城看著他的豬頭臉,不厚道的笑出聲,然后拿出紙巾給他擦破皮的嘴角,沈徹疼的齜牙咧嘴:“你還笑,我這都是為了誰。”
“不就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你跟他們動什么手。”
“我看不慣他那副得意樣!”
宋傾城莞爾:“其實我早看不慣他了。”
沈徹:“……”
她拿花瓶砸慕少安,也有看角度,頂多讓他受點皮外傷。
沈徹說:“我在來的路上,給家里打過電話。”
說著,瞧宋傾城一臉隨遇而安的泰然,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沈徹去摸手機,結(jié)果摸了個空,想起來剛才被繳了,包括宋傾城的手機。
這個時候,民警領(lǐng)了人進來。
宋傾城聞聲抬頭,看到沈摯的時候,抱腿的雙手緩緩收緊。
沈徹也沒想到來的是沈摯。
因為砸人的是宋傾城,沈徹先被民警帶走,離開時,房間門被帶上。
沈摯問:“為什么動手砸人?”
宋傾城沒回答,也不曾再抬頭看他一眼。
沈摯緩緩的走過來,站定在她面前,穿著粉色襯衫跟休閑西褲,看上去英氣出眾,過了會兒,他開口:“慕少安那我想辦法,你現(xiàn)在這里等會兒,我盡快接你出去。”
“不用。”宋傾城低聲道:“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沈摯沒有動。
宋傾城沒有看他:“最壞的結(jié)果,拘留二十四小時,再賠點錢,比起這個,我更不愿意欠你的人情。”
“就這么想跟我撇清關(guān)系?”沈摯語氣低沉。
“沒有想不想,我們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你走吧,別讓我說第三遍,要是你真想一直這么站著,我也無所謂。”宋傾城說完,靠著墻壁闔眼假寐。
沈摯凝視著她。
許久,他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等到他開門出去,宋傾城緩緩睜開眼,感覺眼角有些干澀。
沒多久,沈徹辦好手續(xù)過來。
宋傾城不肯跟他走。
沈徹心里急:“你留在這里干嘛,難不成還要跟警察叔叔玩斗地主?”
“這里不是挺好的。”宋傾城挽起唇角,長松了口氣:“以前不是沒有待過,不用擔心我會被嚇到。”
“要是他們真關(guān)你二十四小時怎么辦?”
“不會,你先走吧,我過會兒就打電話讓人來接我。”
沈徹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從房間出來,他用手機撥了個電話。
……
審訊室里,只有簡單的桌椅。
宋傾城抱腿靠坐椅子,酒精的作用下,整個人昏昏欲睡,不知過去多久,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響,一道陰影緊接著襲來,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這么晚不回家,打算在這里過夜?”
“……”宋傾城蹙了眉頭,然后緩緩睜開眼。
看到來人是郁庭川,她有些怔忡,一時竟沒反應(yīng)過來。
良久,低聲問:“你怎么來了?”
郁庭川沒回答,因為又有人進了房間,這會兒,宋傾城腦子轉(zhuǎn)的有些慢,只覺得對方眼熟,又聽見來人跟郁庭川說:“是小事,對方?jīng)]怎么傷著,我看他們也愿意和解,賠點醫(yī)藥費就成。”
直到對方出去,宋傾城才想起來,是那個叫張明德的律師。
自己打個架,居然勞動南城的名大狀出面。
郁庭川收回視線,一回頭就看見宋傾城在那兒抿嘴樂,自然也聞到酒氣:“喝酒了?”
“嗯。”宋傾城點點頭:“喝的不多,就一點點。”
說著,還伸出手指比了比。
郁庭川看著她這副嬌憨的酒鬼樣,眼神依舊深邃,郁結(jié)在眉頭的陰霾卻散去。
張明德很快辦好手續(xù)。
郁庭川把人帶離審訊室,宋傾城起身的時候,有些頭重腳輕,險險抓住男人的襯衫,她抬起頭,借著燈光打量郁庭川,半晌,吐出一句話:“你是郁菁的叔叔,干嘛抱我?”
“……”張明德轉(zhuǎn)身,默默的出去了。
惡人先告狀。
郁庭川被她氣笑,手摟上她的腰:“醉成這樣,還只喝了一點點?”
宋傾城聞著成熟的男人味兒,腦袋越發(fā)暈的厲害,郁庭川正打算抱她起來,她卻徑直往外走,要去上廁所。
這時,有女民警送來宋傾城的包跟手機。
郁庭川讓人陪她去洗手間。
走出審訊室,郁庭川站在二樓廊上,接到沈徹電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家,之前給宋傾城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jīng)]關(guān)機但也沒有接聽,喝酒打架,還是在ktv鬧出的事,他單手斜插在褲袋里,緩緩的吐出一口煙,瞇眼看著外面的細雨綿綿。
幾分鐘后,傳來腳步聲。
郁庭川轉(zhuǎn)頭,看到宋傾城被女警扶著出來。
“我可以自己走……”女酒鬼輕喃。
郁庭川用皮鞋踩滅半截煙,徑直走上前,跟女警道了謝。
女警臉紅,說了聲沒事就離開。
宋傾城要跟著人走。
“還想去哪兒?”郁庭川把人拉回來。
宋傾城撞到男人溫熱的懷里,看著近在咫尺的郁庭川,眼睫閃了閃,直愣愣的道:“我也回家。”
郁庭川看著她的遲鈍樣,眼底帶笑,語氣卻顯強勢:“原來還知道回家,現(xiàn)在都幾點了。”
宋傾城覺得頭暈,不愿意從他身上離開。
郁庭川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從派出所出來,宋傾城忽然蹲下,不肯再走路。
“腳疼。”她仰著頭。
郁庭川只好說:“那起來,抱你過去。”
張明德過來,手里拿著把傘:“外面下小雨,郁總別淋濕了。”
宋傾城突然竄起來,雙手牢牢攀上郁庭川的脖頸,郁庭川被猝不及防的一撲,身體稍稍晃了晃,但還是穩(wěn)穩(wěn)接住她,顧不上張律師,低頭問她:“又怎么了?”
“不想走路,你背我。”宋傾城拽著他的襯衫衣領(lǐng)。
張律師適時插話:“那我先走了,這傘……”
“你帶走吧。”郁庭川開腔。
張律師點點頭,不再看摟一塊的兩人,撐著傘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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