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微微笑著,蹲下身把皮球撿給他。
小男孩把皮球捧在懷里,黑琉璃般的眼睛瞅著宋傾城:“大美女,難得見你這么早上班,我剛剛看到你老板蹲在前面路邊吃燒餅。”
宋傾城被他小大人的語逗笑,雙手搭著膝蓋,和他攀談:“那你吃過早餐沒有?”
薛敏捧著杯豆漿回來,一眼就看見在跟小毛孩閑聊的宋傾城。
對她而,這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
自從宋傾城來上班,市場里的小孩都喜歡往她店里湊,有時候連貓狗也會光顧,薛敏素來不喜歡這些,在她的認知里,小孩、貓狗就是麻煩的代名詞,但宋傾城卻截然相反,似乎很懂怎么應付孩子跟小動物。
看到薛敏回來,小男孩就抱著皮球跑開了。
“又來跟你討要吃的?”薛敏說。
宋傾城緩緩站起來,微笑著把手伸到薛敏面前攤開,手心赫然躺著一顆阿爾卑斯。
是剛剛那個小男孩給她的。
薛敏抿嘴:“也就你這么有耐心,我看到小孩子就頭疼。”
“小孩子挺好的,單純無害,沒有算計,沒有謊,總是最直接的表達感受,跟他們待久了,你會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善良這種東西的存在。”
“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圣母的光環。”
宋傾城莞爾:“也沒有盲目的善良,只不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薛敏聽著,難免聯想,視線落向宋傾城的肚子,然后鼓動:“你要真喜歡小孩子,趕緊找個男人結婚,保準明年這時候就能抱上一個。”
“哪那么容易。”說完這句,宋傾城轉身回了店鋪。
……
十一月末的余饒,好像陷入雨季。
明明中午還艷陽當空,到下午三四點鐘,天色驟然轉陰。
等宋傾城下班,外頭已經大雨磅礴,好不容易到家,鞋子濕透,牛仔褲也潮黏黏的,她把傘撐在大門邊過水,繞過回廊去廚房,這個點,外婆一般都在準備晚飯。
在廚房里看到端菜的郁菁時,宋傾城在門外稍頓腳步,有種自己走錯地的感覺。
郁菁已經瞧見她,立刻放下盤子,蹦蹦跳跳的過來,拉著宋傾城往里走:“外婆說你再十分鐘左右就能到家,還真沒差多少。”
宋傾城問:“這么大雨,怎么不在酒店待著?”
“酒店就我一個人,無聊嘛。”郁菁把人拉到凳子坐下,自己跑去給外婆打下手。
廚房里,除了煤氣灶跟電飯煲,還有老式的灶臺。
宋傾城也發現,今晚煮的是大鍋飯。
郁菁解釋:“我想吃鍋巴,外婆就說用大鍋做飯,到時候會有很多鍋巴。”
宋傾城去房間換下濕鞋濕褲,再回到廚房,菜都已經上桌,郁菁捧著碗站在灶臺前,可能是沒見過這些,看什么都覺得新奇,正等著老太太給她盛飯。
過了會兒,外面有人敲大門。
郁菁放下碗:“我去開。”
“你坐。”外婆拉住欲起身的郁菁,沒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又讓宋傾城好好陪著郁菁,自己出去開門。
宋傾城不放心,跟著老太太出去。
剛走到廊下,外婆已經開門,從她這個角度,恰巧看見外面的人。
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石地板上。
宋傾城看著那把深色雨傘,突然忘記挪開雙腳,同樣的,老太太也沒想到來人會是郁庭川,一時站在門口,沒有掩飾住那份錯愕。
“二叔,你怎么來啦?”郁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說著,跑去大門口。
外婆緩過神,外面雨大,還是請人進來。
郁庭川的西裝被打濕半個肩頭,收了傘走進四合院,挺括的西褲褲腳,濕后顏色更深,當他站在回廊下,不管是身高還是派頭,顯得和這個破舊的院子格格不入,無形中還給人一種壓迫感。
郁菁已經跑到郁庭川跟前,討好的說:“二叔,你晚上沒應酬么?”
“賴在別人家,不打算回酒店了?”郁庭川開口問她。
“我吃完飯就回去。”
郁菁說著,看向旁邊的老人家:“外婆,我二叔在這里吃飯,可以不?”
老太太聽到郁菁一口一個二叔,哪里還不明白郁菁跟郁庭川的關系,外面風雨不停,不好把人往外趕,只能順著郁菁的話點點頭:“先過去吃飯吧。”
外婆先回到廚房,看到已經坐在那的宋傾城,無聲的嘆息,然后去碗柜拿了一副干凈的碗筷,擺到桌子上。
沒多時,郁菁拉著郁庭川走進廚房。
宋傾城正低頭吃飯,余光仍然注意到門口的情形,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順從別人的意思行事。
郁菁熱情得像此間主人,拉開傾城對面的椅子:“二叔,你坐這兒吧。”
郁庭川進來后,視線先落在宋傾城身上,大概有兩三秒的停留,然后在位置上落座。
廚房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不復方才的輕松自在。
一頓晚飯,幾個人吃的各懷心思。
郁菁忽然道:“二叔,你的外套怎么這么濕?”
說著,她轉頭去看宋傾城:“傾城,你那兒不是有浴巾么,可不可以拿來給我二叔擦一擦?我怕我二叔這樣會感冒。”
宋傾城放下碗筷:“等會兒,我去房間取來。”
話落,她先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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