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道:“那郁庭川呢,有沒有這種劣根性?”
宋傾城見他把話題繞到郁庭川身上,合攏手里的書籍,轉頭看著高瘦像竹竿的沈徹:“在說你的事,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
“我還沒說什么,你就開始護著。”
沈徹拿斜眼瞅宋傾城:“上回買書桌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是孩子大了不由爹。”
宋傾城道:“我上回也說過,你拿誰打趣都行,但是除了他。”
沈徹忽然有迷惑:“我說你們倆,到底誰引誘誰啊?弄到現在,我看他好好的,反倒是你,整個人都被他牽著鼻子走。”
說著,他自顧自的感嘆:“老男人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覷。”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回到買輔導書的那片區。
季涼城已經不在了。
宋傾城選好兩本地理和數學的輔導書,然后去收銀臺結賬。
離開書店,宋傾城想起什么,說:“去超市買些銀耳,家里有紅棗,一塊燉了當宵夜。”
沈徹知道孕婦很能吃,接過她手里的幾本書:“那就去唄,反正超市就在樓下。”
超市生鮮區,宋傾城在挑牛排,本來去買香蕉的沈徹突然回來,扯了扯宋傾城的衣服,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宋傾城抬起頭:“怎么啦?”
“碰到陸韻萱了。”沈徹用下巴指向某處。
宋傾城循著他的示意望過去,果真看到陸韻萱本人,還有葛家二嬸許琳,后者挽著陸韻萱的手臂正說什么,陸韻萱看上去有些憔悴,小產后,整個人消瘦了些,不化妝的臉上沒多少血色。
沈徹說:“應該是剛剛出院的。”
宋傾城不好奇陸韻萱的事,也不想碰面打招呼,拿了盒牛排,另一手拉著沈徹往速凍食品區走:“去看看肉粽,我挺想買的。”
“不上去打聲招呼?”
見宋傾城沒有這個想法,沈徹繼續道:“雖然她嫁的是我堂哥,不過你也知道,我站你這邊。按正常的套路發展,你應該往她跟前一站,做出偶遇的樣子,然后突然用手捂嘴干嘔,在她詫異的目光下,微微一笑,告訴她,不好意思,最近肚子里的寶寶老是不乖,凈愛瞎折騰。”
他把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宋傾城笑:“這副德性有些欠打。”
“欠打算什么,關鍵是能把人氣倒。”沈徹替她出主意:“她剛剛小產,得知你有了寶寶,又和郁庭川過得幸福甜蜜,再想想自己的境遇,轉過身都能嘔出一口血來。”
宋傾城幽聲嘆息:“你這招落井下石聽著倒不錯,不過我沒事跑去撩她,你說她會不會一氣之下和我拼命?”
還真有可能。
沈徹心里懂這個道理,陸韻萱當年能搶沈摯,說明她就不是善茬。
得知宋傾城懷孕,加上語一刺激,難保不會生出‘我不好過也不讓你好過’的想法。
“再說。”宋傾城又開口:“我過得好不好,不需要向她交待,看到她現在過成這樣,我心里就算有怨氣也消了大半,一個人以前做過什么,我相信,歲月會連本帶息的還給她。”
沈徹跟著唏噓:“說的這么有哲理,不過我堂哥現在這樣,不離婚也沒什么意思了。”
。
超市酒水區,許琳正語重心長的勸說外甥女:“母女哪來的隔夜仇,你媽要是真不疼你,那天在醫院,你的孩子沒了,她也不會不肯罷休,一定要沈家給你個交代。”
陸韻萱穿著羽絨服和休閑棉褲,大波浪卷發披著,面色略蒼白,聽到二舅媽的話,不置可否。
“你爸現在這種情況,你如果再和你媽鬧,不是讓人看笑話么?”
許琳嘆息一聲:“你媽這些年也不容易,陸家的生意很多都是她在顧,你爸的耳根子軟,如果沒有你媽在旁邊看著,家里還不知道怎么樣,你爸出事后,她就找了你大舅,還四處托關系,她這么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聞,陸韻萱心里不可能沒動容。
這些日子,即便葛文娟去醫院看她,她都沒有多加理會,但是現在,對母親的那點怨恨,隨著二舅媽說的話漸漸消散。
陸韻萱開口問:“我媽最近都住在葛家?”
她是今天上午出院的。
二舅媽來接的她,在外面吃過飯,見陸韻萱的心情不好,許琳就提出來逛逛超市。
“沒有,她不放心家里,回陸家去了。”
許琳安慰著陸韻萱:“孩子的事,你也不要再多想,至于沈摯,你大舅和二舅的意思,還是要看你們小兩口,你要是真的認為過不下去,分開也不是壞事,你的年紀還小,以后不怕遇不到好的。”
陸韻萱沒有吭聲。
見她不表態,許琳識趣的換了個話題。
買完東西,從超市出來,陸韻萱上車后開口:“我想先回景秀園。”
景秀園,是陸韻萱和沈摯回國后住的小區。
許琳看出這個外甥女終究是不舍得丈夫,順水推舟的道:“那舅媽開車送你過去。”
二十來分鐘后,轎車停在公寓樓前。
陸韻萱沒讓許琳送她上樓,打開后車門拿了行李袋,等到許琳離開,她才轉身進公寓樓。
那天在酒樓吃飯,陸韻萱身上沒帶公寓的鑰匙。
出事后,更沒機會回陸家拿鑰匙。
所以,這會兒站在家門口,只能按門鈴。
今天周末,沈摯是不上班的。
陸韻萱按了一陣門鈴,沒人來開門,只好拿出手機給沈摯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她又用手敲了敲門,沒抱希望后,正打算放棄走人,防盜門卻開了。
來人不是沈摯,是一個穿吊帶睡裙的女人。
奶白色的真絲睡裙,薄如蟬紗,貼著對方玲瓏有致的身材,就像是一只成熟的蜜桃,性感的戳人眼球。
陸韻萱盯著對方那頭酒紅的卷發,認出她是誰,自然也知道,在自己流產做手術的時候,這女的跑去醫院挑釁過,情緒再次翻滾起來,冷聲質問:“你在這里做什么,沈摯人呢?”
女人挑了下眉,全然沒有對上正室的心虛,雙手環在胸前,身體往門口斜斜一靠:“我想來就來,沈摯不攔我,我就是住在這里也行。”
“沈摯他在里面?”陸韻萱直接問。
她不想和這個不要臉的婊子見識,邊說邊往里走。
女人見狀,也沒攔著陸韻萱。
陸韻萱走去主臥,推開虛掩的房門,大床凌亂,床頭柜上有香煙和打火機,女人的***被揉成團扔在枕頭旁,靠窗的太妃椅上,是女人散落的衣服,還有男人的襯衫褲襪。
忍著一口氣,陸韻萱轉頭,目光直直的看向女人:“沈摯在哪里?”
那樣子,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
陸韻萱隱忍的樣子像是取悅了對方,女人走到沙發前坐下,白花花的雙腿交疊:“你這個做老婆的,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陸韻萱看著她,片刻后,轉身進主臥,再出來,把手里的***朝女人劈頭砸過去:“滾出去!”
女人冷不防被砸,也來了脾氣,霍的站起來。
陸韻萱冷笑:“什么貨色!跑來這里過夜之前,沈摯難道沒告訴你,這套房子的房產證上寫著誰的名字?下次撅著屁股給男人干的時候,先弄清楚對方有多少資本!”
女人聞,不怒反笑,語氣很隨意:“我知道啊,他就是個普通上班族,那又怎么樣,我就是喜歡他看上他了,誰規定,女人挑男人一定要挑家財萬貫的?”
陸韻萱氣得渾身輕輕發抖,沒見過這么不知羞恥的,又聽到女人說:“本來想著住在這里方便,既然你出院了,等會兒我就走,沈摯那邊我會通知他,盡快把東西都搬走。”
“你什么意思?”陸韻萱問。
女人揚眉,余光瞥過來:“我能什么意思,要離婚的前夫前妻,哪還能住在一塊,終歸是要避避嫌。”
“誰告訴你我們要離婚了?”
陸韻萱露出笑容:“你爹媽怎么教的你,搶別人老公還這么理直氣壯,要不要我給你往論壇上發個帖子,一把年紀,眼角皺紋都出來了,還當自己十七八歲,就你這副尊容,也虧沈摯啃得下口。”
女人說:“他就是啃我也不肯要你,到底是我可憐還是你可憐?”
陸韻萱的臉色驟然難看。
女人的視線落在陸韻萱小腹上,帶著些輕蔑:“孩子掉了是好事,最起碼這婚能離得痛快,還有,別再說我搶你老公這種話,沈摯是心甘情愿跟我好的,我沒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你要是有本事,就讓他回心轉意,不過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我看他對你也沒什么感情,你住院這些日子,他都沒有去醫院看看你。”
“你給我閉嘴!”陸韻萱怒視著對方。
“怎么,被我說中真相了?”
女人輕笑著,頤指氣使的神情:“這個社會,結了婚分開的多了去,我和沈摯情投意合,即便是婚姻也不該綁架人的感情,他對你早就沒有感情,你強留著也不會有幸福,何必呢。我也聽說了你爸爸的事,都上過南城電視臺,有個坐牢的岳父,說出去我都替沈摯臉上沒光。”
陸韻萱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長這么大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