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回到車上的時候,郁庭川已經把煙蒂頭掐熄扔掉:“買好了?”
“嗯。”宋傾城點頭,從袋子里拿出一瓶烏梅。
她扯開易拉蓋,看著郁庭川輕轉方向盤,把路虎駛離停車位。
當黑色路虎匯入旁邊車流里,宋傾城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剛才在零食鋪看到聽到的事告訴郁庭川:“我聽那人說話有些混,不像有正當工作的,那頭綠發(fā)很醒目,和那次在酒店見到的差不多,應該沒認錯。”
“聽到他說和慕苒語住在一塊?”
郁庭川邊開車邊問她。
宋傾城實話實說:“他只說在追個女人,兩人現在一塊住,那個女人是不是慕苒語,我不確定。”
她猜測對方說的是慕苒語,純粹靠的自己直覺。
畢竟不久前才剛瞧見過對方和慕苒語在酒店大堂里勾肩搭背。
宋傾城把這件事告訴郁庭川,不是自己有關心慕苒語,是因為她在離開零食鋪的那刻,對方說的那句話,除了在和電話那頭的人炫耀,恐怕也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女生天性敏感,遇到類似的事,情緒惴惴,總會忍不住找人傾訴。
宋傾城現在就是這種心理。
可能是因為懷孕,特別反感那個男人下流的痞樣。
不說出來,悶在心里很難受。
至于慕苒語會怎么樣,宋傾城覺得,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個年紀的女孩,已經具備判斷是非的能力。
在跟人交往的過程里,對方有沒有問題,從行上就能察覺出一二。
況且,以慕苒語那種性子,恐怕也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反而會變本加厲的對著干。
慕苒語是怎么認識那種小混混的,宋傾城大概已經能猜到,根據郁菁在電話里說的,跟季涼城大吵一架,估計是負氣自己跑出來,在南城,慕苒語除了季家無處可去,被社會上的青年勾搭后,有了她在酒店看到的那一幕。
……
宋傾城心里想的,確實把事實猜中了七八分。
那日,在派出所的大門口,慕苒語不管不顧大鬧一場,季涼城忍著她的拳打腳踢,強行把人帶回季家,又因為他下午有課,只好讓家里保姆看著慕苒語,自己去元維繼續(xù)上班。
誰知道,季涼城傍晚回到家,慕苒語早就不知所蹤。
剛睡醒午覺的保姆也是一臉懵然。
打慕苒語的電話,已經處于關機狀態(tài)。
行李東西還在房間里。
季涼城當機立斷,打電話詢問慕家,慕家卻說慕苒語沒回去,包括慕清雨那里,也沒接到堂妹的電話短信。
在整個慕家,慕苒語也就跟慕清雨親近。
這回連慕清雨都沒聯系,算是徹底的沒了音訊。
不想岳父岳母擔心,季涼城暫時沒往華盛頓打電話,想方設法在南城尋人,慕苒語的護照還在抽屜里,說明她只是從季家出走,沒有離開這座城市。
24小時后,季涼城依舊沒找到人。
剛準備去報警,接到慕苒語打回來的電話。
季涼城開口就問她在哪里。
慕苒語只在電話里說現在不想見到他,讓他不要再找她,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因為慕苒語的任性,季涼城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
除了上班,空閑時間都在找人。
慕苒語說不用找她,他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
前幾天,南城剛出了則新聞,有個年輕女子獨自在郊區(qū)爬山,被割喉搶劫,尸體被發(fā)現的時候已經腐爛。
更讓季涼城顧慮的是,慕苒語本身患有心臟病。
慕苒語離家出走并沒隨身帶藥。
……
季涼城接到慕晏青的電話,是周一下午。
即便是在課上,季涼城仍然拿著手機走出教室。
慕晏青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事。
果然,電話接通以后,慕晏青報了個旅館名,告訴他慕苒語就在那里。
得知慕苒語可能跟個社會青年混在一塊,季涼城的太陽穴隱隱作疼,慕晏青在那邊叮囑:“對方平日里還販賣藥丸,自己估計也碰這東西,你找到苒語,馬上把人帶回家。”
季涼城聞,一顆心往下沉,不由的握緊手機。
慕苒語往日雖然折騰,卻從來不碰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跟混混在一塊,難保對方不會哄騙她去碰。
這樣想著,季涼城顧不得還在課上,回辦公室拿了車鑰匙離開。
傍晚四點多,轎車在旅館外的路邊熄火。
這種私人開的旅館魚龍混雜,不像正規(guī)酒店那樣需要身份證登記入住,季涼城推開門走進去,沒跟前臺打招呼,直接上樓找人。
與此同時,慕苒語正在房間里跳disco(的士高)。
電視機音量被她放到最大,雙手捂著耳朵搖頭擺尾,旁邊沙發(fā)上,綠發(fā)青年翹著二郎腿,不時朝她吹一聲口哨,慕苒語送給他一個白眼,懶得搭理對方。
跳了一會兒,慕苒語就坐回到床邊,抿著嘴角說了句‘沒勁’。
綠發(fā)青年立馬過來,緊緊挨著她坐下。
“在旅館玩了這么些日子,你才覺得沒勁啊?”青年唆使道:“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都喜歡跳舞,也跳的很好,要不要一塊出去玩玩?”
“不去。”慕苒語一臉的不屑。
青年陪了她好幾天,看慕苒語還是油鹽不進,難免有些坐不住,嘴里卻好聲好氣的哄著:“我那些朋友都很好相處,屬于熱情好客那類的,瞧見你去了,還不知道要怎么歡迎你,去吧,就當是給哥的面子。”
慕苒語翻白眼:“要去你自己去。”
說完,拿了袋板栗過來,拆開包裝吃零食。
青年嘖一聲,站起身看著慕苒語說:“出去玩玩,又不是要賣你,你怕什么。”說著,伸手去扯女孩胳臂:“就去玩一會兒,你要是不喜歡,咱們馬上回來。”
慕苒語甩開對方的手,不耐煩的說了聲‘滾’!
青年來火氣:“勞資陪你耗這么多天,你就給勞資這態(tài)度?”
這時,房門被叩響。
慕苒語下床,趿著拖鞋去開門。
看到來人是季涼城,慕苒語的臉一黑,當即就要關門。
季涼城眼疾手快的握住門邊,然后發(fā)現房間里還有個男人,應該就是慕晏青說的小混混,當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眉眼難得嚴肅,看著慕苒語說:“胡鬧也該夠了,馬上換好衣服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