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進客廳,她就認出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是誰。
慕少安的樣子像在想事情,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宋傾城的時候,他即可站了起來。
宋傾城已經很久沒見過陸韻萱的這位發小。
自從她離開陸家,和以前的人和事仿佛劃開了一道明顯界限。
慕少安向來瞧她不起,這一點宋傾城沒忘記。
然而,這會兒慕少安面對她,不見往日輕蔑譏誚的神情,相反的,還隱隱流露出有求于人的意思。
宋傾城在客廳的單人沙發坐下,抬眸看著慕少安問:“你找我有事?”
沒有問他怎么進來的,也沒有虛偽客套,她選擇直奔主題,心里多少猜到,慕少安能找上她,十有八\九是因為陸韻萱。
上一回,陸韻萱在路邊偶遇陸錫山和薛敏,也是找的慕少安,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慕少安算陸韻萱的鐵桿粉,那一聲親昵的‘丫頭’不是白喚的。
慕少安的眼睛盯著宋傾城,估摸著是在想措辭,過了會兒才開口:“韻萱和沈摯離婚了,沈摯馬上要和另一個女人訂婚,不出意外還會結婚,今天韻萱去沈家討說法,被他們推搡撞到后腦勺,嘔吐不止,我送她去醫院,查出有些輕微腦震蕩。”
這時,余嫂倒了杯開水送進客廳。
宋傾城道謝后接過,抿一口,回了慕少安的話:“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說著停頓了下,又開口:“你是希望我拍手叫好,還是憤憤不平,罵一句沈家的人果然不是個東西?”
慕少安聽到這些話,不但沒不高興,聲線反而壓了壓,他說:“那次在ktv的事是我沖動,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今天過來,是希望你幫忙聯系一下沈摯。”
“韻萱和沈摯離婚后,沈摯就換了手機號碼,他們婚后的那套房子被判給韻萱,沈摯已經從銀監會辭職,搬出了銀監會給他安排的宿舍,他這幾個月不怎么回沈家,想見他一面不容易。”
“是你想見他,還是陸韻萱想見?”宋傾城問。
“……”
慕少安沒有立即回答。
“雖然我和他們都認識,但這些終歸是他們夫妻的事,離婚還是再婚,不管是你還是我,不應該過度去插手。”
見慕少安蹙眉,宋傾城繼續道:“我和沈摯早就已經斷了聯系,當年他在我和陸韻萱當中選了陸韻萱,又是在那種情況下,你覺得我還能跟他做朋友?拋開這些,就算我能聯系上他,他馬上就要訂婚,幫你們打這通電話,他的未婚妻會怎么看我?”
宋傾城放下水杯:“所以,要是只為這件事,你可以離開了。”
慕少安沒動,遲疑片刻,再度開腔:“伯父肇事逃逸被判刑以后,陸家的生意差不多倒了,這幾個月都是在死撐,再加上離婚,韻萱的精神壓力很大,她一直想挽回沈摯,上個月跑去刺青店,在左腳踝上紋了一朵玫瑰。”
聞,宋傾城把視線重新投在他臉上。
慕少安諷刺的笑了下,眼睛沒有回避宋傾城的目光:“我問她為什么要紋身,她說,因為你腳上也有一朵,沈摯在意你,她發現沈摯不止一次看你的紋身,沈摯既然喜歡,她也可以去紋一朵。”
他停頓了會兒,說出另一件事:“你應該不知道,四月份的時候,她去割了雙眼皮,理由是你有內雙眼皮。”
當然,陸韻萱的原話不會這樣心平氣和。
那個時候,陸韻萱說的是:“她媽搶了我爸,我又因為她離婚,少安,你說狐貍精這種本事是不是真有遺傳?離了沈摯,她又攀上一個郁庭川,是不是男人都喜歡那種長相貨色?”
慕少安和她一起長大,加上陸韻萱的性格懂事討喜,他對陸韻萱不是沒半點情愫,聞,接話道:“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不是誰都只在意女人的外表,韻萱——”
不等他說完,陸韻萱甩開他的手,冷笑道:“那些男人圍著她打轉,還不是她那張臉,是長得漂亮,所以沈摯和我結婚,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后來,等慕少安有所察覺,陸韻萱已經割完雙眼皮。
陸韻萱的這些行為,透露出一個信息。
宋傾城聽懂慕少安話里的意思,果不其然,慕少安又說:“我是直接從醫院過來的,她止了嘔吐就抓著我的手問,如果當初嫁給沈摯的是你,他是不是就不會做陳世美,為了前途離婚和蔣家的千金在一起。”
“我沒辦法去左右陸韻萱的思想。”
宋傾城出聲:“你說的這些我確實不知道,可是除了驚訝,其它的恕我愛莫能助。”
慕少安道:“你真的想讓以后有個人活得像你的影子?”
“如果阻止她的條件,是把我自己牽扯進麻煩里,我選擇不插手。”陸韻萱要依樣畫葫蘆的學她,宋傾城心里有膈應,但是,就像她剛才說的,她控制不住陸韻萱的想法,更不可能因此讓自己陷入泥潭。
陸韻萱對沈摯的感情,無疑是病態的。
以前,陸韻萱為和她較勁搶走沈摯,沈摯成了陸韻萱在她面前炫耀的資本,她轉身和郁庭川在一起,沒有和沈摯牽扯不清,陸韻萱可能是失望的,后來陸家發生一系列事,沈摯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選擇家境更好的蔣寧,以陸韻萱驕傲的性格,受刺激是很正常的事。
慕少安離開后,鞏阿姨進來收拾茶杯,宋傾城問道:“如果有個人把自己弄成您的樣子,連行和生活都學您,會不會覺得很可怕?”
“是可怕,也可悲。”
鞏阿姨嘆氣:“自己好好的人不做,跑去學人家,到頭來有什么意義,學得再像,那也是山寨貨。”
宋傾城聽到最后幾個字,心里也有和鞏阿姨差不多的感觸。
也是同一天,綠香園項目規劃的拆遷區,釘子戶許強母親的遺體被破拆機從廢墟里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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