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瑩瞧見迎面而來的宋傾城,踩著高跟鞋的腳步放緩,她是跟著郁林江過來的,董事長和郁總有話要談,她很識趣的退出病房。
對蘇瑩,宋傾城從來沒有把對方當成selena那樣的秘書。
不僅僅因為對方是慕清雨表妹的身份。
宋傾城自己是女人,所以了解,不管什么年齡的女人,第六感都很準,特別在男女關系方面。
與其說蘇瑩喜歡郁庭川,用愛慕可能更合適。
這種愛慕很隱晦,卻讓同為女人的宋傾城了然于目,或者說,是蘇瑩沒想在她面前刻意掩飾她對郁庭川的感情。
郁庭川比蘇瑩年長五六歲,曾經是她的表姐夫,蘇瑩大學畢業那年,郁庭川已經和慕清雨離婚,也已經入主恒遠集團,國內數一數二大集團的老總,宋傾城回想起初見郁庭川的情形,是沉穩內斂的印象,不怪蘇瑩在工作中對郁庭川生出好感。
這種好感,隨著日復一日的相處而滋生,蘇瑩跟在郁庭川身邊好幾年,看著他怎么在生意場上殺戮果斷,也可以說,蘇瑩有如今的才干能力,哪怕不是郁庭川手把手教出來的,卻也深受他的影響。
見識了一個成功男人的魅力,只要人品不算太糟糕,很難不去動心。
蘇瑩會成為郁庭川的秘書,是郁林江安排的。
以前的時候,郁庭川沒有介意蘇瑩和慕清雨的那層關系,所以留下了蘇瑩,后來因為宋傾城的緣故,郁庭川把selena提上去,蘇瑩被他送還給了郁林江。
宋傾城確實隱隱有些嫉妒蘇瑩,但這種嫉妒屬于女人的正常心理,不足以讓她在面對蘇瑩時表現出太過尖銳的態度。
反之,蘇瑩會愛慕郁庭川,也是因為郁庭川有這樣的資本。
宋傾城不止一次從許東的話里聽出來,郁庭川對待下屬不苛刻,可以算是非常好的上司領導,有女員工在飯局上被為難,要是過分了,他會出面解圍,年終的時候,如果員工表現出色,除了工資獎金,還會得到別的獎勵,可能是跑車也可能是房子,郁庭川在這方面出手向來不吝嗇。
在生活里,宋傾城如今對郁庭川是怎么樣的感情,再從蘇瑩的角度出發,基本能理解對方的心里所思所想。
待兩個人走近,蘇瑩先開口:“聽說你最近去了洛杉磯?”
宋傾城也停下腳步。
聽到對方有些不善的口吻,并未否認。
蘇瑩拎著包,看向宋傾城的目光有不贊同:“郁總的胃一向不好,辦公室里常年備著藥,你現在是他的太太,兩個人朝夕相處,不但沒發現他的不適,還在他住院做手術的時候出國度假。作為公司的員工,我是下屬,沒資格指責你什么,既然是你陪在郁總的身邊,也請你照顧好他?!?
“蘇助理能來醫院看我丈夫,我替他表示謝意?!?
宋傾城對上蘇瑩的眼睛,不急不躁,嘴邊是淺淺的莞爾:“至于我們夫妻間的相處,我承認自己存在著不足,所以一直在努力改正完善,哪怕我不是個稱職的妻子,有些事也輪不到蘇助理來教我。”
聞,蘇瑩的臉色有些不好。
懷孕25周,宋傾城站在一身ol裝的蘇瑩面前,身型上不見孕婦的臃腫,因為她生得高挑,哪怕蘇瑩穿著細高跟鞋,兩個人的身高差距也不大。
宋傾城平視蘇瑩的眼神很平和:“蘇助理給庭川做了很久的秘書,我心里是感謝的,感謝你過去配合他的工作,雖然他以前是恒遠的總裁,在生活上,他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我知道,蘇助理或多或少為他辦過事,所以在蘇助理面前,我沒想過要說什么讓人下不去臺的話,不過,也希望蘇助理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蘇瑩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前任秘書,即便慕清雨還在世的時候,郁庭川也未曾把她視為例外,更別說是現在。
“如果你真有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那就少給他帶去麻煩?!碧K瑩道:“為你上大學的事,他往南城大學捐了幾千萬,他帶著你去北京,回來當晚就請南大的校領導吃飯。去年你的外婆過世,他臨時改變行程,期間取消去奧地利的出差,損失你算得出來么?還有郁總這次會離開恒遠……如果當初郁總是和顧小姐在一起,有些事根本不會發生,你在他的身邊,影響他在外的聲譽不說,只有無盡的麻煩?!?
宋傾城聽了這些話,無法反駁。
不是心虛怯懦,而是因為,蘇瑩說的事有些她不知情。
譬如,原來郁庭川為讓她讀南大捐了錢。
她能被南城大學錄取,不是沈徹說的檔案不重要,而是郁庭川在背后做了安排。
“我不知道郁總為什么選擇你,或許你有自己的獨特優點,只是我沒看到。像郁總這樣的男人,事業在生活里所占的比重很大,在工作之余,還要再為你操心,他的胃病現在這么嚴重,否認不了有你的緣故?!?
蘇瑩說的很直接:“不合適的兩個人在一起,有些棱角不是只要磨合就能消失,但凡你有為他想過,當初走了就不該再回來?!?
過道上,偶爾有來往的人。
宋傾城壓下心底的波瀾,回望蘇瑩:“我該不該回來,我心里明白,至于后不后悔,沒有誰比他本人更清楚,蘇助理這樣以己度人,是真的為他考慮還是私心在作祟?”
蘇瑩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手里的包。
“你可以抱不平,但不要說是為他。沒有誰能代表誰,除了自己,我們可能不那么般配,可是日子不是過給別人看的,他為我做的事,我心里記著就好。哪怕我再劣質斑斑,卻不能成為別人攻訐我的話柄,就像蘇助理現在?!?
話已至此,宋傾城沒再退讓。也沒再為誰留面子:“就算我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不涉及蘇助理的利益,蘇助理又有什么立場來批判我?做錯事,有法律來審判,靠著一腔自以為的正義憤懣,對他人指指點點,是不是逾越和胡攪蠻纏?”
蘇瑩一時語塞,心里也知道自己多嘴了。
“郁庭川現在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苛求別的女人徹底遠離他,或者不要對他有好感,但也請蘇助理記住,我在你眼里再不合格,也是他的妻子,有些事我能理解,不表示需要成全?!?
宋傾城說的這番話,蘇瑩沒接腔。
隨后,蘇瑩沒再停留,越過宋傾城徑直走向電梯。
望著蘇瑩不服軟的筆直背影,宋傾城并未生出不悅的情緒,在某些方面想得明白,看得自然也透徹,所以,即便蘇瑩沒道歉就走人,她依然能保持著這樣的冷靜。
準備去病房,轉身發現不遠處的江遲。
江遲今天不上班,身上是休閑的長褲和polo衫,宋傾城從他的神情看出來,江醫生應該有聽見她和蘇瑩的對話,哪怕不是全部,也聽了后半部分。
果然,江遲走過來后開口:“蘇瑩跟在老郁身邊幾年,性格偏執拗,老郁把她調走不是沒道理的。”說著,他又解釋一句:“說到底只是個秘書,不用在意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