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昨日馬車上的不軌之舉,飛燕心里一陣的氣憤,可氣憤之余,她才后知后覺,自己畢竟還是把這權宜的親事,想得太過簡單。也許在兵法操練上,她與這驍王不分伯仲,可是在人情世故蠅營狗茍的算計上,自己到底是不如這個老奸巨猾,寡義廉恥的驍王。
換好了衣物后,她便想著先離了王府回轉家中,可是寶珠卻說道:“王爺有吩咐,小姐您醒了就去后花園的練武場去見他。”
飛燕不知驍王是何意思,便由寶珠帶路,順著蜿蜒的青石小路轉到后花園。還未轉到石門處,便已經聽聞里面傳來了陣陣呼喝的聲音。
只見驍王正與幾個男子打著赤膊,在一起比試拳腳。驍王看起來應該是經常演習拳腳,就算現在已經貴為皇子,可是那身上糾結的肌肉依然如同陣前殺敵時強健,晶瑩的汗珠在被曬得呈褐色的肌膚上一路歡暢地滾動著,飛燕瞟見那驍王的后背依舊裹著紗布,心里略略覺得心安,便在門口站定,給驍王施禮:“見過殿下。”
可是那驍王竟然好像沒有看到她一般,徑直地過去,同衛青他們又打到一處。
只是苦了陪練的這些個部下,只覺得驍王今日的拳腳尤其用力,雨點般的陣勢襲來,當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驍王一記飛腿,就把個彪形大漢踹飛在了地上,看驍王還要來,幾個屬下,連忙捂著痛處,,由肖青帶頭下跪說道:二殿下,明兒還要教場演兵,留著我們幾個一條命吧,若是白白死在這小花園子里,只怕父母妻兒得不到朝廷撫恤的奉銀啊!“
聽了他的話,驍王這才慢慢收起了臉上蒸騰的殺氣,揮了揮手手,讓他們先下去。
此間,飛燕一直跪在地上,等著驍王發話。可是那個驍王卻自顧自地來到練武場一旁的水缸邊,用水瓢舀水,濯洗著自己滿身的大汗,甚至后背的紗布盡被打濕了也渾不在意。
被涼水清洗一番后,那王爺的無名火氣似乎湮滅了些許,終于可以心平氣和地說:“起身說話吧!”
尉遲飛燕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位二殿下的陰陽怪氣、忽冷忽熱。只當是自己昨日在他色心大發的情況下,吐了他一身,掃了驍王拈花的雅興,今日自己醒了酒,便來找尋自己的不自在罷了。
于是,便先不卑不亢地說道:“昨日宮中飲酒,民女不勝酒力,若是有舉止不得體之處,還望殿下海涵,不要跟民女一般的見識。”
驍王的身上尤沾染著水珠,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前,又說道:“起身吧,還沒吃飯了吧,一會跟本王去飯廳用餐……”
“王爺事務繁忙,民女不便打擾,若是無事,民女要先離府了……”
驍王的無名火似乎騰得一下又點燃了,突然一把將她拉拽進了自己懷里,開口問道:“難道尉遲小姐你至今也不明了嗎?你馬上便是本王的女人了,卻一口一個“民女”,見了本王也總是冷若冰霜的樣子,倒真讓人疑心小姐是鐵石心腸,不通曉風月了。可是本王有一事不明,還望尉遲小姐替本王解惑。昨日小姐醉酒,模樣倒是嬌憨迷人得緊,又是主動倒入本王的懷中求歡,當真是酒能亂性……”
飛燕被他調侃得臉皮發緊,神情驟然一變,當真是無禮以極!她倒是什么時候主動投懷送吧?竟是被他說得這般不堪!
可是驍王的大掌哪里是她能掙開的?只聽王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捏住了她的纖腰繼續問道:“為何躺在本王的懷中,與本王口齒相依時,卻是眼角含淚,嘴里喊著‘樊大哥’……本王倒是納悶,那個樊大哥倒是曾經如何對待了小姐,惹得小姐驚懼得直喊‘住手’?”
尉遲飛燕壓根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昨日醉酒之后,吐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便是瞪大了眼兒不能語。她的這番模樣落入到了驍王的眼里,讓這大齊冷面王爺的臉上冰霜來得愈加凝重。
他微微瞇起殺氣騰騰的眼兒,牙齒慢慢切磨著問:“你口中的樊大哥,可否是叛賊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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