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相處了,驍王才警覺自己的貪心竟然是像填飽不滿了一般,得到了芳香馥軟,又是想要得到傾心的笑顏,待得到了幾許情真意切,又貪婪地渴望著燕兒如自己離不得她一般的離不得自己。
只是初時,佳人對他冷若冰霜,處處回避著,好不容易著一年的相處,倆人漸漸是琴瑟和鳴,卻又平白蹦出個虞家的小姐來。
對于這等的煩擾,他向來是不放在心上的。父皇的算盤打得雖然精妙,可是管天管地總是管不得他床榻上的家事。
就像飛燕所,府里正妃之位是空懸不得的,奈何燕兒的父親乃是抵死反抗齊軍的名將,又是戰(zhàn)死在與齊軍對戰(zhàn)的沙場之上。雖有心立她為正,宮里的那關是萬萬過不去的。當初迎娶燕兒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王府里只養(yǎng)這么一個。還盤算著若是可以,選個身份得識趣些的女子入府,立在那兒,老老實實地撐起王府的門面就好。可是,得了燕兒迎娶旁的女子的心思竟是消淡得忘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父王再提及,卻是塞來虞家的二小姐,不用看著八字便知乃是一門禍水災星。雖然有些棘手,花費些心思處理掉便好,兩朝的宦海浮沉,不差這虞家的破船來填充下數(shù)目。
可是先前還顧忌著這府里若是迎了支撐門面的正妃,雖然他不欲寵幸,可是燕兒這倔強的小妮子會不會一時的想轉(zhuǎn)不開,跟著自己鬧別扭。
卻萬萬都沒想到,這薄情的女子竟是一臉淡定,竟有些娥皇女英的派頭!在皇宮中被父皇那般的算計,驍王都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動半點的肝火,可是如今竟是飛燕那副“您盡管忙著迎娶他人便好了”的無所謂撩撥得火氣騰地上來了。饒是一堆心思玲瓏的人,可此時卻是各自鉆了牛角。
“既然側(cè)妃這般的通情達理,便是本王多想了,倒是不用回避江南了,趕明兒這正妃入府,也能吃上你奉的一杯香茶,。”
雖然心里做了許久的準備,可是真到了這關卡,飛燕的心內(nèi)卻似乎有什么要拱得炸開一般。面前這男人倒是笑得甚是志得意滿,當真是有些新郎官的喜氣。
飛燕平復了心緒,滿滿抬起頭來,沒有涂抹付水粉的臉頰卻又是白了幾分。可是語氣卻依然溫婉平淡:“既然是這般,殿下倒是要好好地將養(yǎng)這身子骨,莫要虧損了氣血。魏總管說廚下新殺了頭黑毛驢,剃了凈肉準備著包餃子,那副驢吊倒是好物,切制了泡酒最是固身……”
驍王哪里是有心情聽她念叨著著一日三餐,上次在飛燕面前砸了東西后,便是提醒著自己以后萬萬要收斂了火氣,如今雖然心緒郁結(jié),卻是微微沉著臉,手里還還纏繞著飛燕臂彎間的一束柔發(fā),纏繞了幾圈便是打著旋兒的從手指逢間滑過……
晚上吃的果然是驢肉餡的餃子,廚子的面功不錯,餃子皮搟得薄厚正好。單選了驢腹上的軟肉搭了些肥油剁的餡子,又揀選了香蔥調(diào)味,肉餡煸炒調(diào)味后才捏成餃子上籠屜去蒸,等小籠屜上桌時,蘸料乃是炸得香香的椒油配上醬醋。旁邊是切絲的青菜搭配水磨的小石舀裝的水嫩冰涼的豆腐,屋內(nèi)點著炭火,吃得有些生活時,挖一口淋汁的豆腐最是爽口。
驍王不喜太過精細的飲食,帶著食物的本真原味乃是最好,這驢肉是地上的至鮮,偶爾吃一吃滿口生香。廚子懂事,知道主子需要補形哪里,將那副養(yǎng)的醬制好了,切成薄片給驍王送酒。
一頓飯下來,頓時覺得體內(nèi)精氣滿溢,當真是得趣的很。便是準備安寢在飛燕的院內(nèi)。驍王先去沐浴,穿上睡衣便在床榻上便看書邊等著飛燕沐浴歸來。可是等了半天,確實不見人的影子。便是高聲喚寶珠問側(cè)妃是去了哪?結(jié)果寶珠也不在。待細細一問才知她居然去了佛堂。驍王微微皺眉,起身披了外,起身直奔王府的佛堂。驍王和飛燕皆不相信鬼神之說,禮佛之心甚淡,平日里少來佛堂,都是魏總管張羅著初一十五禮佛拜香。驍王來到佛堂,看到佛堂梁上高吊下一盤又粗又大的塔香,觀世音前伸的手上還掛著一塊許愿牌,飛燕正跪拜在佛堂供奉的南海觀世音塑像下,低著頭。雙手合攏在胸前,眼眸微垂。佛堂里的浮光暗影在她的眼眸下投下一抹昏暗的光影。塔香和許愿牌輕輕擺動,在地上投射下一道道斑駁的黑影。
等驍王進去,看到許愿牌上的字時,驍王便是覺得那滿腹的熱情都要變成一口老血氣噴了出來。原來大齊民間有個習俗,童子身的少年郎,尤其是那體弱多病的,新婚之前母親都要在佛前掛上一塊許愿牌,希望保佑少年郎在新婚洞房時能盡展雄風,旗開得勝。那幾日的飲食里也盡是民間郎中自配的強身健體的食譜。而飛燕許下的便是這樣一塊童子牌。驍王突然想到今日飯桌上吃的那一副便是了。
“你這是在干什么?”驍王冷喝道。
飛燕微微轉(zhuǎn)著身子,臉頰隱在披散的長發(fā)間,淡淡地說道:“替殿下祈福。免得虧損了殿下的身子,倒是對不起后來的正妃了。從今日起,妾身便要常駐佛堂替殿下祈福,不能隨侍在殿下左右,還請殿下自便,在府宅里盡尋了樂處去,只是要節(jié)制些,總是不要太早掏空了身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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