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宣鳴預料的那樣,邱天收到沿途的信息,便趕來與他匯合了。
出了九曲山后,便馬不停蹄地奔回了白露山。
宣鳴身負重傷的事情,驚得阿與公主花容失色,挺著大肚便要親自給宣鳴上藥照料傷口,卻被宣鳴以男女授受不親婉謝絕。
最近也許是因為有著身孕的緣故,這阿與的情緒起伏很大,沒有了丈夫竟然將整個心思全撲在了宣鳴身上,語間的曖昧依賴,真是明眼人都看不過去的。
待得她出了房門后,邱天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影。
竟是不知自己是個甚么東西?竟是這般癡纏著晉王?當初他隨著晉王救下這女子時,她被那幾個逃亡的匪徒帶在了身旁,當沖進匪窩時,她便衣衫不整,睡眼迷蒙地躺在床榻上,身旁是兩個裸著的大漢,被困在賊窩的這些時日,經(jīng)歷了多少男子便是可想而知。
這般污爛了,換個知廉恥的婦人,一早便是要咬舌自盡的,哪里還會懷著孽種妄稱是亡夫的孩子?
可是這阿與便是如此厚顏無恥地去做了,而且,她自恃乃是白露山的當家主母,竟是打起了晉王的主意……
想到這,邱天便是覺得一陣隱隱的厭惡。
一轉(zhuǎn)頭,邱天便又覺得另一種頭痛了。只見那侍女萱草正不管不顧地將臉伸進一只大瓷碗里,揮舞著小湯匙,將廚下為宣鳴做的姜糖水雞蛋吃得干干凈凈!
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現(xiàn)在就算遞過來一只桌腿也照啃不誤!
紅蔗糖和姜末熬燉的熱熱的甜湯,再加上形狀渾圓,輕輕一咬便冒著蛋汁的臥雞蛋,充盈在口腔里時真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下去。
邱天剛剛要瞪眼睛,宣鳴卻淡淡地說:“是我讓她吃的,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胃口,且讓她吃了吧。”
既然晉王這么說了,邱天自然不好再說什么,只好狠狠瞪了這半點婢女本分都沒有的小丫頭一眼。
等到萱草意猶未盡地捧著搪瓷碗出去時,邱天便將在金門關離見了萱草告示的事情,講給了宣鳴,同時又從懷里掏出了私自揭下的告示給他。
宣鳴展開了那告示,這畫像倒是畫得活靈活現(xiàn),有幾分萱草的靈動……可是,一個小小的糧官庶女真的值得這般大張旗鼓的張貼告示尋找嗎?
換了一般的人家,女兒被拐便是失了名節(jié)的,若是宣揚出去,豈不是家門大辱?更何況是庶女,冒著有辱門楣的風險而張貼告示……內(nèi)里必定是有隱情。
宣鳴調(diào)轉(zhuǎn)目光望向窗外,萱草正捧著幾枚新鮮的果子一蹦一跳地坐在院內(nèi)的小廚房的門口,晃著小腳,先用一旁的水盆里的水凈了手,然后執(zhí)起一方素帕在手心手背上輕輕按壓吸干了水分。雖然是個稚齡女童,可是舉手投足間竟然是大家閨秀之氣。待得擦干了手后,她才用小刀將一顆蘋果去皮切開,然后將小塊的蘋果按著花瓣的形狀碼在盤子上,然后才端起盤子朝著屋內(nèi)走了過來……
一個糧官的庶女?宣鳴微微冷笑,雖然是失了記憶,可是這女娃的一舉一動無不顯示了她之前過的可不是一般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記得剛來到白露山上的那幾日,穿了粗布衣服,竟然把脖子磨出了一道明顯的痕跡,害得她整日直著脖子抓著衣領。可見以前穿的定然是錦羅綢緞。
區(qū)區(qū)一小吏奉養(yǎng)得起這般的金枝玉葉嗎?不過竟然是這般興師動眾的懸賞,衛(wèi)宣氏拐來的究竟是哪一家的孩子?
就在這時,萱草入了房內(nèi),而宣鳴也適時地將那告示收疊了起來,微笑著任憑那女娃用小竹簽插起一塊果肉遞到了他的嘴邊……
小鄉(xiāng)村的慘禍因著大雪阻路的關系,傳到驍王的耳中已經(jīng)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當驍王親自帶隊來到九曲山時,搜遍了全山也沒有半個蹤影,倒是一處山洞里發(fā)現(xiàn)有人過夜的痕跡,那地上血跡斑斑的樣子讓人一看,便有些揪心,也不知安慶有沒有受傷。
驍王沉著臉喚來村里的保長詢問昨夜帶著那女娃逃走的大人,保長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可是滿臉還是掩飾不住的哀嘆:“細瞧過那人的全在小院子里被殺了,我也詢問了那賣馬給他的人,可是當時那拐子披著大氅,戴著帽兜,壓根沒瞧真切臉兒是何模樣。
驍王微微擰起了眉,那個死在院子里的同黨也是半點訊息沒有留下,渾身上下沒有一樣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而且看那院子里的慘烈,那幾個獵戶尸首上的傷口,一定是個武藝高強之人所為。而那衛(wèi)宣氏卻是許久沒有露面了,她既然拐來安慶一定是為了要挾自己,可是遲遲不見她出招,卻派人帶著那孩子在這邊野到處游歷,是何目的?
為今之計,只有逼迫胡戎交出衛(wèi)宣氏,才能查明安慶的下落。
如今太子動作頻頻,只有將北疆平定,才能專心處理朝堂的的風云暗涌。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耽擱不得的。驍王的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同時派出人在九曲山的多個出口尋找蹤跡,繼續(xù)追蹤。
經(jīng)過出其不意的圍追堵截,胡戎的主力部隊幾次被齊軍所重創(chuàng),囂張氣焰大不如從前。
不過熟悉北方事務的飛燕卻是對驍王進,胡戎一族枝干龐大,若是一味剿滅,反而使得其反,就算滅了胡戎,可是打破了北方蠻族的平衡,也只會讓邊關更加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