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置在兩人中間,謝游起身,垂眼松開白襯衣領(lǐng)口的兩顆扣子,雙手撐在棋盤兩側(cè),傾身吻在了余年的唇上。
開始時,他一動都還不敢動,直到感覺余年的舌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的下唇。這一下,像是火星將干柴炙炭瞬間點燃,謝游凸起的喉結(jié)上下移動,呼吸變化,在下一刻,舌尖抵上了余年的齒關(guān)。
唇舌交纏,連親吻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余年也不甚清楚,只感覺周遭所有的氧氣都被抽空,大腦缺氧到略有些眩暈,感官也變得遲鈍,而謝游,則變成了唯一能敏銳感知的存在。
謝游的拇指擦過余年泛著水色的柔軟下唇,目光像是陷了癡入了迷一樣,好一會兒說了句,“年年好甜。”
聲音低啞,還帶著未穩(wěn)的氣息。
這么一句話鉆進余年的耳朵里,像是“滋”的一聲,引得一股熱意沿著脊背,迅速竄至全身。他感覺謝游的指腹一下一下地在他唇上摩挲,酥癢地厲害,幾乎是本能地,輕輕咬了咬謝游的手指。
謝游指上的動作一頓,低聲道,“年年咬我。”
聽他告狀一樣,余年反問,“那怎么辦?”
謝游眸色愈深,將自己的手指往余年唇邊遞了遞,“可不可以……再咬一下?”
如果剛剛的咬手指是無心之舉,那現(xiàn)在,就足以稱為是曖昧。余年沒有回答可以還是不可以,而是垂著眼睫,將謝游的手指含進了嘴里。舍不得用力,只用牙齒磨了磨,又怕會痛,他探出舌尖,輕輕卷過謝游的指腹。
然后他聽見,謝游發(fā)出了克制的“嘶”聲,目光所及,像是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一樣。
松開咬在齒間沾濕了的手指,余年別開眼,“還……還下棋嗎?”
謝游收回手指,虛虛握住,指尖戰(zhàn)栗的感覺還在,他聲音帶著啞意,“都可以。”
余年連忙站起身,背對著謝游,提議,“那、要不要看看電視?對了,我買了水果,你要吃桃子嗎?”
“好。”
直到坐在了沙發(fā)上,余年削著果皮,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竟然還沒有緩下來。他回憶,明明好好地在下跳棋,怎么下著下著——
做了個深呼吸,余年將桃子切成兩半,忍不住笑起來。
過了幾天,走完流程,余年簽下了赫西的合同。孟遠有經(jīng)驗,將不妥當?shù)牡胤蕉几瘴鞣矫嬷匦律塘壳枚ǎ詈笥嗄曜约涸僮屑毧戳艘槐椋屠涞睾炏铝嗣帧?
這之后,余年按照安排進到攝影棚,拍第一套官宣影像。
梅塞已經(jīng)等在了里面,看見余年進來,他幾個大步走過去,笑著擁抱,“很高興能夠再次合作!”
余年也笑道,“我也非常開心!而且,這一次真的非常感謝您!”
“你的感謝我收下了!”梅塞松開手臂,爽朗道,“不過你憑借翡冷翠的廣告片,早已入了斯里曼的眼,被列入了觀察候選名單,我至多不過是多夸獎了你兩句。”
說著,還真的比了兩根手指出來。
余年笑容不改,“能得到您的夸獎,已經(jīng)非常榮幸了!”
梅塞哈哈笑起來,“那希望這一次的合作,也能拍出驚艷的作品來!”他又道,“對了,那些人告訴你了嗎?你這一次穿的衣服,可是斯里曼親自挑選搭配的,說你一定能將其中的精髓表現(xiàn)出來!”
等看見了整齊掛著的衣服,余年眼里含著驚喜,“復(fù)古的風格嗎?搭配得真的非常非常——”他想出一個詞,“恰到好處!”
“是的,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梅塞也站在衣架前,跟余年并排,抱著手臂,“斯里曼認為,你身上有一種十分內(nèi)斂的光,很像幾十年前,住在長島和棕櫚灘那些豪宅里的老錢家族的小少爺,所以他親自選了這套衣服。怎么樣,穿上試試看?”
余年點頭,“我求之不得!”
從更衣室里出來,梅塞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忽然笑道,“斯里曼眼神真是厲害,他還挑了個小物件給你!”說著,梅塞將手里的木盒子遞給余年。
余年接下后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副細金邊眼睛,上面也刻著赫西的logo。他取出來,剛架到鼻梁上,就聽梅塞撫掌笑道,“確實像!”
余年自然地將手插進衣袋里,唇角含笑,“像什么?”
“像老錢家族的浪-蕩子,辜負了無數(shù)男孩兒女孩兒、玩弄芳心的壞蛋!”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跟著笑了起來。
余年無辜地聳聳肩,“我明明十分專情!”
梅塞擺手,“狡辯沒用,你現(xiàn)在啊,就是天天夜里都在海邊別墅舉辦派對,接受所有遞來的秋波,無論男女,卻一個都不搭理,整日游戲人間的豪門浪-蕩子!”
聽梅塞說完,余年在腦海里構(gòu)筑出場景,順手拿了旁邊國際象棋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在手里拋了拋,偏頭看向梅塞,略勾著唇,“這樣?”
“我的上帝,完美!”梅塞重音道,“你,站在那兒別動!打光師,過來!”
梅塞的熱情上來,就再歇不住,到天色漸晚,才停下了拍攝。
余年活動了幾下因為擺造型而僵直的手腕,見梅塞一臉遺憾,走近道,“怎么了?”
“我拍了足足一千八百多張照片,卻只能選三張出來,太遺憾了,很多照片都近乎完美!”
余年安慰道,“就像我寫一百句歌詞,或許其中只有兩句可以用。我編寫五十段旋律,可能一段也達不到我的需求。藝術(shù)追求的本就是完美,近乎完美的東西,就是瑕疵品,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沒錯。”梅塞蹙著的眉頭松開,拍拍余年的肩,笑容又爬上了眼尾,“謝了,我心情現(xiàn)在很好,你這句話我要記下來。”
梅塞及他的團隊離開后,孟遠見余年動作慢條斯理地,一點也不急著走,笑道,“嘖,今天怎么不慌不忙的了?”
余年:“謝游飛國外處理工作了,七號中午才回來。”
“敢情是因為對象不在,都不積極了,沒有趕緊下班收工回去的動力了?”孟遠又換了話題,“說到七號,你拍照的時候,我去跟赫西的負責人談了,五月七號早上九點官宣!”
余年點點頭,“也是七號嗎?說實話,我挺期待這一次拍的照片的。”
七號上午九點,赫西的官博就發(fā)布了更新。
“赫西:跟隨代人余年的腳步,探索全新的赫西,全新的美,#你就是驚艷本身#”
而公布的照片,色調(diào)是懷舊的黑白色。余年穿著格紋的西服馬甲和白色襯衣,姿勢懶散地站著,細窄的腰線極為引人視線。他斜斜靠著一張木制長桌,桌面上擺放有精致的鎏金燭臺、成簇的繁盛鮮花、酒液還剩一半的玻璃高腳杯,以及凌亂擺放的精美餐具、手繪瓷盤、刺繡餐巾,像是正在進行一場隨性又奢華的晚宴。
他左手捏了一枚國際象棋的棋子,漫不經(jīng)心地將其倒扣在鋪著手工編織的蕾絲桌布上,另一只手擺弄著打火機,鼻梁上架著細金邊眼睛,正朝向鏡頭說著什么,笑容邪氣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