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這幾個月以來,總部對于聶彬太過于針對東巖的決策也并不是全然沒有異議,不過最終還是被聶彬拿出的收益數據給壓了回去。
有好幾場這樣的視頻會議中,何笑也是在場的,她看著聶彬坐在主位上,面對攝像頭那一邊的質疑。她曾經以為他為了迎合自己的那個任性的決定而做出的單方面和東巖發生正面沖突的舉動,就算并不會動搖莫氏的根基,到最后,也終歸會因為這一份任性而付出必要的代價。比如收回他一部分的決策權力,比如降職,又或者,他的母親會一怒之下讓她徹底離開他。
然而到現在,她卻真的不的不承認,她原以為正確的預料發生了偏差。坐在她面前的明明還是那個聶彬,有時候笑的燦爛的時候會在唇邊不經意的露出那顆白色的小虎牙,依稀帶著一點點當年孩子氣的那般模樣。只是,就算這樣,那個人也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她初識時候認識的單薄的少年郎了。
她竟沒有想到,這些年來,他已經在她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便已然長成了一位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就像著幾通視頻電話中所展現出的一樣,即使是遇到了再尖銳的問題,他也絲毫沒有半點換亂的樣子,一字一句,按著自己的理論,拿出具有說服力的數據,一次次在胸有成竹的笑容中完勝!
而當真正認識到了現在的聶彬,何笑才猛然發現,這樣的變化,給她帶來的沖擊,完全不止一點點。就像現在,明明會議已經結束,電話的訊號中斷,與會的人員也一次整理了東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然何笑坐在聶彬的下手,看著他以完全壓倒性的決斷力主持完整個會議,震驚很強烈,以至于當聶彬合上面前的電腦回過頭來看她的時候,她竟然一時間都來不及移開自己的眼睛。
“這么盯著我看干什么?你這樣看我的樣子,會讓我誤以為你是在為我著迷的。”當會議室里又重新只剩下了他們二人,那雙略帶褐色的眼睛便帶著盈盈的笑意湊了過來。
里面有她縮小的倒影,隨著他調笑式的語氣,在頭頂的日光燈折射下泛起很亮很亮的光亮,她望著那里,竟在一瞬的時間里有一種自己會被吸進去的感覺。
“咳咳……是嗎?”等到慢半拍的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失態,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就算是勉強用力咳嗽聲來遮擋,亦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頸部因為狼狽和失態而泛上的絲絲酥麻的感覺。
“聶彬……其實你不用對我這樣好的。這一次,本來就是我的要求過分了,而我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處理的這樣好。”何笑偏轉頭,在對著聶彬這般視線的境況下,她頓了半秒,終還是忍不住脫口說出了她此時心里的想法。
連她自己突然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毫無顧忌的便對著他把這些話說了出來。仿佛從不知什么時刻起,對著他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完全信任的關系。就像此刻這樣,很簡單的表述,就算有時候臨時組織出來的語聽上去會覺得有一點點紊亂,卻完全是出自她此刻內心的最最真實的表達。
“哦?是嗎?那我現在完全做到了,你有沒有很崇拜我?”他的嘴角在聽完她的話之后非常流暢的向上揚起,就像是一只被緩緩折起邊角的紙碗,容量只有固定的這么多,而當邊角處翹起來的時候,原本星星點點散落在眼眸中的笑意便溢了出來。像湖面上的波紋一樣,會攜著陽光一道灑到她的身上,接著給予她的便是一種很溫暖很溫暖的感覺。
“這個問題我想我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你。”何笑將桌面上那份文件夾攏起來抱進懷里,隨著他的笑紋,亦是眉眼彎彎的笑了出來。她的眼睛生的很大很黑,而這樣暮然彎成弧線笑起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便是溫馨可愛的顏色。
何笑她笑著頓了一下,故意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抱著懷里的文件站起來。頭頂蓬松的發絲在空中跳躍了兩下,映入他眼中的時候便更顯得多了幾分俏皮,只聽她兀自咯咯笑了兩下,才接著答道,“嗯,好像確實有一點呢。”
只覺得仿佛當心里的話和他說通透了以后,那股曾經在她心里潛藏了很久的壓抑和悲傷的情緒突然就散開了。在遭遇了那么多的挫折和困苦之后,自己竟然還可以這樣重新堅定的信任一個人,就算現在想起來,也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