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位工作人員終于明白,戰(zhàn)俠歌那句話最后兩個字的真正含意時,教堂那兩扇用肩扛式火箭炮也不一定能轟開的大門,被兩名元首親衛(wèi)隊士兵拉開了一條一尺多寬的縫隙,戰(zhàn)俠歌先抓著那位工作人員的右手,讓他把手里的白旗探到門外,用力晃了那么兩晃后,用力一推,就將那位可憐的工作人員推到了門外。
“嘩啦”
上千枝自動步槍一起對準了那位被戰(zhàn)俠歌狠心推到門外的工作人員,那位工作人員面對眼前那幾乎連成一片的,黑洞洞的槍口,他真的嚇呆了,他拚命晃動手中的小白旗。用公鴨打鳴般的顫聲,叫道:“別開槍!我是來談判的!”
“砰!砰!”
在輕脆的槍聲中,兩發(fā)子彈打到了教堂堅硬的金屬大門上,濺出兩朵火星。那位手里還在拚命搖晃小白旗的工作人員。在這個時候突然展現出類似于職業(yè)軍人的敏捷身手,整個人猛的趴到了地上。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工作人員仍然本能的將手里的小白旗豎在頭頂,不停地晃動,看他的樣子,真是說不出來的可憐。
戰(zhàn)俠歌站在重新關閉的大門后面,先為那位可憐的工作人員,在心里喊了一聲“撒旦大哥保佑”,然后迎著所有人怪異到極點地目光,聳著自己的肩膀道:“現在我們只需要硬頂住叛軍一小時的猛烈攻擊,就可以挨到天黑了。嗯連午飯都沒有吃,別說到現在我還是真感到有些餓了,反正那位志愿者也能為我們爭取到一個小時的美好時光,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共進晚餐吧。”
不管是元首,元首身邊的工作人員,還是元首親衛(wèi)隊的軍人。包括雅潔兒在內,一群人都面面相覷。
教堂里當然有自己附屬的內部餐廳,而且伙食還不錯,只是幾分鐘時間,在可以容納二十多個人一起進餐的長條餐桌上,就擺滿了面包、鮮牛奶、烤魚片、酸黃瓜和佛羅枷西亞最著名的魚子醬。可能是考慮到一旦叛軍和暴徒沖進教堂,這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慘遭洗劫的結局,神父甚至大方地拿出了他自己珍藏的幾瓶紅酒。
戰(zhàn)俠歌和元首各坐在長條餐桌的一端,在他們中間,坐著分成兩批,輪流吃飯的元首親衛(wèi)隊士兵,戰(zhàn)俠歌抓起夾著烤魚片的面包大嚼,他一邊看著攤在餐桌上那份擁有幾百年歷史,已經殘缺不全,畫著城堡建筑圖的羊皮卷,一邊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對身邊的一位親衛(wèi)隊士兵問道:“你很緊張?”
那個親衛(wèi)隊的士兵,正在用一把餐刀,努力的切割擺在桌子上的面包。他已經在那個可憐的面包上面反反復復的劃了十幾刀,把一塊好好的面包劃得支離破碎,但是卻硬是沒有切下一塊完整的面包片,聽到戰(zhàn)俠歌的詢問,那名士兵脹紅了臉,咬著嘴唇用力搖了搖頭。
“這頓晚飯不合你的口味?”
士兵略略一遲疑,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也是,面包是冷的,酸黃瓜是冷的,魚子醬是冷的,就連我們神父端出來的湯,也是他們中午喝剩下的。”戰(zhàn)俠歌站起來,微笑道:“這樣吧,反正還有時間,不如我給大家炒上幾個地道的中國菜,請大家一起品嘗一下!兄弟們一起來吧,正好都給我當個幫手。千萬不要小看我的手藝,在我加入軍隊之前,可是在大排檔里,給別人打過臨時工呢!”
將近二十個人一起涌進廚房,本來還算寬敞的廚房,立刻顯得狹小起來,一群人元首親衛(wèi)隊的士兵,大眼瞪著小眼的看著戰(zhàn)俠歌戴上圍裙,煞有其事的支起了別有風味,用一整塊原木制成的案扳,在菜刀與案板發(fā)出的“當、當”聲響中,不一會案板上的土豆片和牛肉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這種純熟的刀工,就連雅潔兒都得甘拜下風。
牛肉丁和士豆片還在大鍋里不斷攪動的時候,那些傻傻站在周圍,看著戰(zhàn)俠歌做萊,只覺得心里英雄偶像形象破滅的元首親衛(wèi)隊士兵們,都開始用力狠狠吸自己的鼻子。
在戰(zhàn)俠歌的隨口指示下,一群人剝蒜的剝蒜,拍黃瓜的拍黃瓜,炒干辣椒的炒辣椒,一時間廚房里突然熱鬧起來。在碗瓢盆叮叮當當的聲響中,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肴,流水般的從廚房里傳到餐桌上。當戰(zhàn)俠歌用圍裙擦著手從廚房里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的嘴里,都在偷偷嚼著什么。
所有人重新坐回坐位上的時候,雖然前前后后只相差了不到三十分鐘,但是餐桌上的氣氛已經和剛才完全不同。戰(zhàn)俠歌這樣一個陌生人,突然接管整支部隊帶來的緊張與排斥感,竟然用幾盤菜就一排而空。克拉拉特默爾望著帶著一臉淡然微笑,和大家一起舉起酒杯的戰(zhàn)俠歌,心中想道:“這大概,就是真正的領導魅力了吧?”
“喂,”戰(zhàn)俠歌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望著身邊那個剛才試圖用餐刀把面包千刀萬剮,現在又用叉子扎起一塊士豆片,一直傻傻的盯著,就是不送進嘴里的士兵,問道:“菜不合胃口?”
“不,這還是我第一次吃中國菜,味道真的很棒!我只是突然發(fā)現,您切的每一塊馬玲薯片,薄厚都驚人的相同,幾乎就象是用尺子量著切下去的一樣。”那位士兵望著戰(zhàn)俠歌,道:“我知道如果手法熟練的話,想做到這一點也并不算困難,但是我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您的雙手還能這么穩(wěn)定,難道您一點也不害怕嗎?”
“害怕?”
聽到這個問題,戰(zhàn)俠歌真的笑了,他灑然道:“我當然怕!我又沒有活夠,我當然怕死,也許我比你們每一個人都更怕死。可是怕死,怕得兩手發(fā)顫,能讓我躲過注定要面對的戰(zhàn)斗嗎?能讓我挨了一顆子彈后,少流血嗎?除了讓我肌肉不停做小輻度劇烈運動,迅速消耗體能,影響我的射擊精確度外,還能有什么好處?所以,早在五年之前,我就學會了讓自己直按面對恐懼的方法。”
“我每次在注定要面對危險的時候,都會對自己說上一百遍,我***好怕啊,怕得我兩只手都不會發(fā)顫了,怕得我兩只手怎么比平時更靈活了,怕得我耳朵更敏銳了,怕得我眼睛更尖了”
迎著餐桌上那些年輕士兵好奇的目光,戰(zhàn)俠歌微笑道:“結果我就是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騙得自己的身體,在一旦確定我開始害怕后,雙手就比會比平時更穩(wěn)定,反應比平時更敏捷,我實話告訴你們,我在部隊里最好的射擊、格斗、體能記錄,都是我在害怕的情況下,留下的。”
戰(zhàn)俠歌用筷子掂起一小塊牛肉丁,把它送進嘴里,一邊有滋有味的品嘗,一邊對自己剛才說的話題,做出了最后的總結:“所以我喜歡自已害怕,因為我知道,害怕對我而,也是一種力量,一種可以逼著我打破自己的極限,去創(chuàng)造奇跡的強大壓迫性力量!”
餐廳里一片寂靜,無論是元首親衛(wèi)隊的軍人,還是中國大使館派出來營救戰(zhàn)俠歌的軍人,看著戰(zhàn)俠歌的目光中,除了尊敬,還是尊敬。
這一頓飯吃完的時候,無論是坐在餐桌上的元首親衛(wèi)隊士兵,還是那些據守在各個戰(zhàn)略位置上,通過步話機聽到戰(zhàn)俠歌所有話的士兵,都心悅誠服的接受了戰(zhàn)俠歌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臨時領袖。有一個士兵說的一句話,道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能跟在這樣一個英雄的身后去作戰(zhàn),就算是注定失敗,注定要戰(zhàn)死,我也能死得轟轟烈烈!”
但是最敬佩戰(zhàn)俠歌的,還是副隊長克拉拉特默爾。在這頓晚餐結束后,戰(zhàn)俠歌趁著還有五分鐘時間,把他留下開了一個短暫的軍事會議。看著戰(zhàn)俠歌隨手就在白紙上畫下了這座城堡的地形圖,克拉拉特默爾才知道,戰(zhàn)俠歌竟然能在餐桌上一邊激勵起他們這支剛剛飽嘗敗績,又失去隊的部隊士兵,一邊仔細讀完了那份羊皮卷上的建筑地圖。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