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頭,鞭炮一聲一聲的,鬧的人莫名心慌。
陸明玉翻個身,小手搭在了楚行胸膛。屋里燒著地龍,再暖和也比不過春夏,也只有寒冬臘月,楚行入睡時才會穿件中衣。中衣單薄,她的小手老老實實地放在那兒,楚行眼睫動了動,直到那小手開始俏皮地輕輕戳他,楚行才笑了,無奈地捂住她手。
陸明玉小鳥依人地靠了過去。
“睡不著?”楚行低聲問。
陸明玉點點頭,小聲道:“吵。”
楚行苦笑,倘若蟬鳴他還可以讓人把樹上的蟬都粘下來,但逢年過節(jié)百姓放鞭炮,別說是他,連皇上都管不了。無法幫妻子解決鞭炮聲,楚行側過身,大手隔著中衣貼在她早已顯懷的小腹上,剛放穩(wěn),就感覺里面的小家伙踢了他一腳。
“動了?!背鯙槿烁?,哪怕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小家伙的動靜,楚行還是難掩興奮。
“我們娘倆都睡不著?!标懨饔褫p.咬他肩膀,“你當?shù)?,快想想辦法?!?
她牙尖隔著衣料抵住他肩頭,只用了一分力氣,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邀請。楚行看向她臉,想到了這幾個月內的多次嘗試。剛剛新婚就得忍著,他難受,時間長了,她也受不了,只是每當他準備好了,她卻臨陣退縮,怕他傷到孩子。
楚行曾經滿身是汗在她耳邊保證一定會很小心,她都沒有答應。
他理解她的擔心,畢竟新婚期間她總是被他弄哭,可楚行真的受不了滿心期待卻再一次半途而廢了。如同把一塊兒肉送到即將餓死的人面前,要么給他吃要么干脆別拿出來,看得見吃不到,才是生不如死。
抱住她,楚行埋到她柔順的烏發(fā)中,第一次明確地讓她選擇。
要么讓他進去,要么馬上就睡覺。
他說的太直白,陸明玉羞惱地推開他,她慢慢地轉向里面。楚行雙拳緊握,鳳眼盯著床頂,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誦讀兵書時,中衣衣擺被人扯了下。楚行難以置信地扭頭,她依然背對他,小手正往回收。
“阿暖……”楚行貼過去,緊緊抱住了她肩膀。
陸明玉最先感受到的卻是別處,燙得她骨頭都快酥了。
她相信他會小心,可她還是怕,緊張地攥住了枕頭邊角。
楚行大手虛貼著她鼓鼓的肚皮,這里是他的孩子,他比她還看重。
鞭炮聲聲,紗帳輕搖,一更天躺下,二更的梆子聲傳來,陸明玉細細的嗯哼聲才終于止住。她維持側躺姿勢,閉著眼睛平復,嘴角帶笑,旁邊楚行仰面躺下,第一次因為這事胳膊酸腿酸腰也酸,疲憊,卻又無比地滿足。
“高興了?”聽著他清晰的呼吸,陸明玉小聲哼道,還記得他之前的威脅。
楚行什么都沒說,抱著她親。
陸明玉咬了他兩口,到底累了,換過被褥,她很快睡著了。
楚行也終于睡了一晚好覺,翌日起來,夫妻倆都神清氣爽,梳洗過后,一起去三秋堂給長輩們拜年。因為昨夜的貪.歡,夫妻倆起得稍微有點晚,是最后到的。
楚隨站在楚二夫人的椅子旁邊,兄嫂來了,他神色自然地看向門口,恰好看到陸明玉進門。大年初一,她穿了一條水紅色的妝花褙子,一手習慣地扶著明顯鼓出來的小腹,眼角眉梢都是初為人母的溫柔。
溫柔似水,又柔弱地仿佛一碰就碎。
楚隨恍惚了下。
她傲氣凌人,她對他避如蛇蝎,他會忍不住想收服她,可她這樣……
陸明玉若有所覺,抬眼看去,對上楚隨恍惚失神的視線,想到楚隨很快就要成親了,這幾個月偶然碰見楚隨也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陸明玉沒有笑,但也再沒露出之前的反感疏遠,很是平靜地看向前方。
她已經嫁過來了,楚隨會是她孩子的叔父,以后日子還長著,她得慢慢習慣與楚隨做尋常的叔嫂。剛嫁過來時擔心楚行心里有刺,現(xiàn)在陸明玉很肯定楚行才沒那么多疑,如果說楚隨與萬姝的親事讓她覺得楚隨真的忘了她了,肚子里越長越大的小家伙則讓陸明玉心里更溫柔。
來到太夫人面前,陸明玉笑著拜年。
太夫人見小兩口氣色紅潤,再瞧瞧長孫媳婦的大肚子,情不自禁就笑了,對著未出生的曾孫笑道:“等明年這時候,我就得多出一份壓歲錢嘍。”她是不喜歡陸筠進宮,怕陸筠給孫女婿慶王添威脅,但陸筠能否懷上龍子都是問題,太夫人愁了兩日就暫且放下了,眼前只關心自己的曾孫。
小輩們拜年,長輩們發(fā)壓歲錢,楚國公府一片喜氣洋洋。
正月過后,年味徹底淡了下來,楚國公府開始為四月里楚隨大婚忙碌準備,陸明玉去太夫人那邊請安,多多少少都被知會了一些進度,只不過陸明玉更惦記娘家的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