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穎峰來去匆匆,凌旭根本就沒有弄清楚前因后果,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天天的媽媽已經不在了。
其實知道了這么多,凌旭自己也在想是不是沒有必要繼續追問下去呢?現在這樣就挺好了,沒必要非要去追究些什么,說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恢復記憶了。
蹲在蛋糕店門口把煙抽完,凌旭回去操作室,突然大喝一聲,然后雙掌拍在桌案上。
兩個師傅都被他嚇了一跳。
劉桐問他:“發什么神經?”
凌旭說:“我從現在開始,一定要好好努力!”
鄧茂盛聽了笑著說:“行啊,加油。”
凌旭鼓足了一身的氣力,賭咒發誓要成為國內頂尖的西點師,然后開一家自己的蛋糕店。
不過其他人聽著,就是不冷不熱跟他說一句加油,似乎都沒有對他抱太大的希望。
就連凌易聽說了,也只是說了一句:“好好做。”
鑒于凌易慣常都是這么一個不冷不熱的態度,凌旭絲毫也不覺得受打擊,因為過了一天,他晚上下課回去,發現凌易給他買了一個大烤箱放在廚房里面,而且還買了一堆烘焙工具。因為凌易也不懂,所以能買到的大概全都買來了。
“哥!”凌旭感到很興奮,跑進書房里面看到凌易這回沒在打游戲了,而是在網上看財經新聞。
凌易頭也不回,說道:“小聲點,天天已經睡覺了。”
他從身后抱住凌易,說:“謝謝你。”
凌易沒理他。
凌旭突然在他耳朵旁邊唱了兩句:“哦哦哦~耶耶,愛我在心口難開~”
凌易總算是沒忍住,說了一句:“滾出去!”
凌旭聽話開開心心地滾了出去。
他這段時間非常努力,他覺得自己要是能早那么努力的話,肯定早就考上大學,坐辦公室吹空調了,哪里需要現在每天那么辛苦?
可是沒有辦法,在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該他學習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想學,到了現在,卻恨不能擠出所有時間來學習,這對他來說,或許就是從一個男孩到一個男人的成長。
他在烘焙的過程中,一次次地嘗試,需要多少糖、多少水、蛋清要打到什么程度,面需要揉到什么地步,這些都是經驗的累積。這一次覺得不合適了,下一次適當調整,不好意思用店里的材料實驗,就自己在家里做。
凌易和天天都幫他試吃了不少,還送給天天幼兒園的同學和學生家長們吃,問他們口感,然后一一做下筆記。
凌易看得出來他很辛苦,可是沒有阻止他,他跟凌旭說了,只要是凌旭追求的,他就會支持。
凌旭忙碌起來,邢穎峰那邊的事情,他倒是淡忘了,之后也沒有再嘗試著聯絡。
直到兩周后的周末,凌易讓他多請了一天假,一起去山上的溫泉酒店住兩天。
“溫泉酒店?”凌旭聽得很感興趣。
凌易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給他看,“就是去放松一下。”
凌旭接過鼠標,看著網頁上面對那個酒店的介紹,過了一會兒問道:“要帶天天嗎?”
凌易看他,“當然要帶,不然把天天丟給誰?”
凌旭笑笑,“我也想帶著他啊,讓他去泡溫泉他肯定很興奮。”
給老板娘請好了假,提前一天晚上他就和凌易一起收拾東西,專門帶著天天出去買了一條小泳褲。
“要游泳嗎?”天天有點興奮。
凌旭說:“泡溫泉。”
天天問他:“溫泉能游泳嗎?”
凌旭自己都沒泡過溫泉,他說:“池子大就能游吧。”
“吔!”天天表示很高興。
第二天早上,凌旭去叫天天起床的時候,天天還正睡得熟。叫了一下沒有叫起來,凌旭在他耳邊說道:“天天,游泳啦?”
天天眼睛隙開一條縫,含糊地說道:“我要去。”
凌旭拍一下他屁股,“那趕快起床!”
伸手拉住天天,讓他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后幫他穿衣服。
凌易在外面接了個電話,說道:“馬上就下來。”
凌旭探頭去問道:“讓司機送嗎?我以為我們自己開車去。”
“不,”凌易只說了一個字。
凌旭不知道他的意思到底是不讓司機送,還是不自己開車去。然而等到他們提著小旅行袋下樓之后,他才明白,凌易的意思是兩個都不。
小區外面停了一輛越野,開車的人是蕭世,而坐在副駕駛的是潘文紹。
“紹哥?”凌旭有些詫異,他拉著凌易的衣袖,“我們一起去?”
“嗯,”凌易贏了一句,“上車吧。”
凌易和凌旭帶著天天坐在后排。
蕭世和凌易打了聲招呼,隨后詳細問了一下溫泉酒店的地址。
潘文紹則轉過頭來,對天天揮揮手,“小寶貝兒你好啊。”
天天抱著凌旭的腰,下意識往后面坐了一點。
凌旭把天天給抱了起來,對潘文紹說:“紹哥你別嚇我兒子。”
潘文紹說道:“你兒子嗎?我還以為是凌易的兒子呢。”
凌易聞說道:“是我兒子你有意見?”
潘文紹連忙道:“不敢不敢。”
蕭世伸手按開了汽車里的音樂,不知道正在播放什么cd,音響里面流淌出舒緩的音樂來。
凌旭其實是覺得這氣氛有些尷尬的,想著要是只有他和凌易兩個人的話還要自在一點。主要還是因為潘文紹喜歡開他玩笑,這會令他覺得不自在,而對于蕭世,他是并不討厭的。
不過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為有天天在場,潘文紹明顯收斂了許多,除了一上車來開了一句天天與凌易的玩笑,之后都沒有說什么。
后來甚至跟著音樂唱起歌來。
因為他唱得實在是五音不全,天天靠在凌旭懷里聽到了,忍不住笑了兩聲。
潘文紹立即扭過頭來,說:“誰笑我?”
天天連忙忍住了笑容,假裝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