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群龍無首的掠奪者,得知衙門和酒樓的事,所有人都跟見了鬼一樣,進退兩難。
但幾千人的隊伍,里面總有些頭鐵的,順勢成了臨時首領(lǐng),帶著人守在衙門,里三層外三層,好不容易爭來的地盤,他們不會輕易放棄。
韓道長也沒打算殺掉他們所有人,能不能辦到是一回事,不想暴露自己也是一回事。
所以,他悄無聲息的,殺掉了他們臨時推選出來的首領(lǐng)三次。
“該走了,剩下的就交給官府了。”韓道長起身,臉色陰沉至極,“老子又不吃官餉不吃軍餉,還得替他們掃除所有障礙不成。”
宋春雪說不出話來,渾身上下寒涼徹骨。
她總算明白為何那些厲害的高人,不愿意插手這些事了。
看不完的悲劇,追根究底都是朝堂之禍,是江山不穩(wěn),是根基壞了,區(qū)區(qū)肉體凡胎,誰又能力挽狂瀾扭轉(zhuǎn)乾坤。
也許將軍可以,但修行者不行。
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是對付魔修邪修。
但親眼看著那些深陷在水火之中的百姓,誰又能毫無惻隱之心。
之后,他們御劍半個時辰,來到另一座城池,找了家客棧,沐浴風(fēng)衣,洗刷掉血腥味兒。
韓道長一直在京城,這些年他潛心修煉,從未像今日這般親眼見證破城而入,搶殺掠奪的場面。
他的臉色比宋春雪的更黑沉。
他們彼此待在自己的房間,茶飯不思。
何為道義,何為道法自反,何為下山歷練,何為不隨意干涉因果。
何為邪魔外道。
放眼望去,那些沖入城門的蠻人哪個不是邪魔。
宋春雪坐立難安,眼前是那座被攻陷的城池,今夜恐怕難安,她根本做不到靜心打坐。
“吱呀~”
隔壁房間的門開了。
韓道長找到宋春雪,“我出去一下,明早回來,你在這里等候,千萬不要亂跑。”
“你要去哪?”
韓道長目光微沉,“找人,送消息。”
宋春雪點頭,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朝廷的兵力搶回地盤,將那些沒頭的蒼蠅一舉趕出城外,大肆消減他們的兵力。
這一晚,宋春雪只恨自己不能像韓道長那樣,來去自如,隔空殺人。
若不然,她也去。
隔天清晨,韓道長終于回來了。
宋春雪正在打坐,聽到動靜后跑去問話。
韓道長喝了口茶,“不用擔(dān)心,離那兒最近的兵力已經(jīng)得到消息,前往支援,相信那座城池很快會回到朝廷的手中,百姓也能免遭摧殘。”
那就好。
“我瞇會兒,一個時辰后再出發(fā),還有兩位魔修沒有找到。”
看到韓道長的神情明顯放松,宋春雪也跟著放松不少。
她也回屋瞇了一個時辰。
接下來的兩日,都跟第一日一樣,韓道長教宋春雪擒賊先擒王,沒收掉他們手上所有的金銀財寶,納戒乾坤袋。
不同的是,道長將所有同行的魔修弟子的修為也全部散掉,讓他們再也不能修煉,免得繼續(xù)危害百姓。
第五日,他們到達滇西,跟趙大人張道長匯合。
四個人都沒了出門時的輕松,坐在一起吃飯時也無心喝酒,長久的沉默,氣氛沉悶。
都說民間疾苦民間疾苦,他們許久沒有嘗過那種滋味,乍然見了個全面,沒人能露出笑臉。
“下午我們就回去吧,這幾日做的事情能攢一輩子功德了,心力交瘁,剩下的事情交給合適的人去做。”趙大人嘆息道,“我也該回京了,在京城我若是能力挽狂瀾,暗中推波助瀾,或許能兵不血刃,拯救數(shù)萬百姓于水火。”
他輕嘆一聲,“趙某還是高估了自己。”
韓道長喝了口茶,沒有接話。
宋春雪看著張道長慢條斯理的夾了口菜,知道他是他們幾個見這種事兒最多的。
或許,這就是他為何比常人要活得更沉重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