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要將來隨師父修行,謝征難免想到那個“五年”。
他不由握緊了宋春雪的手指,漆黑的雙眼緊的盯著宋春雪,心中略有不安,他擔心計劃趕不上變化,哪怕他已經在付諸行動為之努力。
將來之事未可知。
心安之人在眼前。
宋春雪感受到他的視線,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踩了他一腳以作回應。
這一晚,幾個人坐在一處相聊甚歡,談古論今,也嘮起被遺忘了很多年的尋常小事,一時唏噓感慨。
被追問最多的便是韓道長,因為他年歲閱歷最豐富。
他們的談話,引得四個年輕徒弟悄摸摸的湊了過來,他們也不摻入其中,而是各自手里拿著東西,裝作忙自己的事兒,然后悄悄的坐在遠處的角落里,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那鬼鬼祟祟的樣子,跟三娃他們小時候一模一樣。
次日一早,謝征乘坐馬車下了山,宋春雪跟他說好晚上不必上山,她中午會下山。
劉春樹表現的最為歡心,“哎呀,終于不用陪大人在山上吹冷風了,今晚我回家去咯。”
“我又沒讓你陪我來,是你非要跟來。”
“唉,我這還不是怕大人嘴笨嘛。有時候男人太矜持了也不是好事,獻獻殷勤,說點花巧語,比求簽拜佛還管用。”
“……”
“若不是道長自己想通了,光靠等是等不來的,若是您再聽了我的勸,可能要少受幾日的煎熬。”劉春樹操心道,“晚上我給大人備些酒助興,你們一定要聊個通透徹底才行,千萬別在心里藏疙瘩。”
“為何?”
劉春樹無奈,“大人心里還沒數嗎,人家生了五個孩子,你們才幾個月?”
“……”說的沒錯,這才是他最為擔心的。
看到謝征變了臉色,劉春樹連忙改口,“不過道長顯然不是念舊的人,何況那人……”
“別說了,我心中有數。”謝征溫聲道,“今日你不必隨我去衙門,休沐回家。”
劉春樹想說什么,但仔細想想也沒說錯,讓謝大人隨時意識到這個問題,也好過后知后覺時倍感焦心。
唉,年紀大了的人就這點不好,不夠爽利干脆。
這要是他,早在得知道長回來的當日,就該沖過去將人扛下山。
兩口子過日子床頭吵架床尾和,那些大道理管什么用,親口嘴兒就能煙消云散的事兒,非要搞得這么麻煩。
讀書人啊,就是愛較真。
若是人人都講道理,那就萬世太平五谷豐登咯~
……
王家兄弟倆吃了早飯,宋春雪給他們裝了不少饅頭,每人也給了足夠的盤纏回家。
他們兄弟倆很喜歡在外面闖蕩,但每次都闖得不怎么成功,有點小錢不知道花錢買糧食,反倒是花在換架子車買騾子的事兒上,死要面子活受罪。
拿到盤纏后的兄弟倆十分開心,對送貨存續感恩戴德,還專程將院子里的柴劈了,地也掃了才離開。
“江嬸兒,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可憐我們,可能我們倆只能走回去了,回不回得了家還難說。”
“以后等你回到莊子上,我給嬸兒殺豬招待您。”
宋春雪笑著擺手,“那倒不必,你們回去好好種地,踏實過日子就好。如今外面不太平,出來闖蕩還不如種地,有錢了就買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