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珍重,再也不見。
宋春雪原本想這樣說的,可是看到和尚的眼淚,后面四個字,她說不出口。
但他肯定明白。
站在院中央,她聽到前院說話的聲音,好像是老二。
宋春雪不再停留,拿著師兄給的錦囊,御劍離開。
站在半空中俯視冬眠的大地,蓋上雪白的棉被,像個熟睡的孩子。
這片貧瘠干涸的土地,就像是能吃苦的西北漢子,頑強堅韌,同樣的年紀,卻比同齡人更為滄桑沉穩。
越是往東往南,山上的樹木越來越多,樹木的顏色越來越綠,空氣越來越濕潤。
只是宋春雪沒想到,謝大人他們走得這么慢,才剛剛抵達慶陽。
站在一家客棧前面,看著街道上積雪融化讓路面濘泥不堪,大家踩著泥巴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宋春雪覺得走這么慢也合情合理。
只是,照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抵達京城。
或者說,謝大人本來不想那么早回去。
反正著急也沒用。
午時剛過,謝大人待在自己的房間午睡。
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聽著樓下往來客人的說話聲,還有空氣中木柴燃燒的香味,宋春雪覺得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謝征看到他是什么表情,會不會怪她來得太晚了?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太厚,她都想去敲他的窗戶,嚇他一嚇。
“扣扣扣?!?
里面傳來咳嗽聲,“咳咳,進來。”
宋春雪不由擔心,他染了風寒?
“吱~呀~”
這屋子的木門格外的干巴,屋子里的炭火味很濃,依稀還有淡淡的草藥味。
原來他是生病了,才在這兒停留的。
走進屋子,宋春雪腳步很輕很輕,看到床邊不遠處的椅子上,謝征背對著她而坐,時不時會輕輕的掩唇咳嗽兩聲,手中的書冊翻了一頁,將這間普通的屋子染上了書香氣。
走近了看,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火盆,盆里的炭火不是很好,有煙,但紅彤彤的,挺暖和。
謝征腿上蓋著一層薄被,氣息有些虛浮。
“將筆墨放在邊上,茶水換成棗姜茶吧。”謝征嗓音微微沙啞,“你家孩子身體可好些了?”
宋春雪轉身拿了筆墨過來,遞到他面前。
謝征好奇他為何不說話,抬頭剛要細問,平靜的臉上出現驚詫之色,然后眼里瞬間染上笑意,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迅速起身。
“啪~”
書本薄被都掉在地上,其中一角落在了火盆上都沒有發覺。
他只想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宋春雪。
宋春雪無奈,在他愣神之際,彎腰將書冊跟薄被從火盆邊拿開。
“坐下好好烤火,怎么還生病了?”
將東西放在旁邊的小矮桌上后,宋春雪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拽著他坐下,抬手按在他的額頭上試體溫。
“有點熱,還發了汗,怎么不上床躺著?”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宋春雪,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猶豫了一會兒,終究不再開口,抿唇帶著淺笑看著她。
眼角的褶子越發明顯,臉上的笑意跟過年時吃到糖的孩子似的,略顯傻氣,卻讓人看了心頭敞亮愉悅。
空蕩寂寞的心里,被塞滿了棉花,滿滿的,脹脹的,帶著一絲絲甜,經久不散。
宋春雪不由失笑,抬手捏著他的臉頰,“怎么不說話,看到我不高興?”
“高興,”他伸出雙手將她往自己跟前拽,“你當真來了?謝某不是在做夢吧?”
“有點不真實,除非你親一下,抱一下也行?!彼麃G開剛被她蓋上的薄被,“坐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