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抓住這一角。”
土蛋兒拉開嶄新的床單,將其中的一角遞給江夜銘,另一角遞給長云。
“還有這邊,上炕去。”
因為怕人多的時候睡不下,除了南屋的炕,其他都是滿炕,沒有留下放東西的巷道,大大的炕需要四個人,才能一次鋪到位。
“師叔的眼光不錯啊,這床單真好看,尺寸也剛剛好。”土蛋兒話多的很,看到啥就說啥。
“對了大哥,你家?guī)讉€孩子啊,幾個男孩幾個女孩啊?”土蛋兒從炕上跳下來,好奇的問道,“不知道你還記得不,我小時候來過你家,家里沒地方住了,我在炕眼里睡過的。”
江夜銘驚訝,怎么也想不到,從前那個沒人管的要飯娃,如今竟然是張道長的徒弟,是娘的師侄。
“完全看不出來,沒想到你們這么有緣,”江夜銘心中冒出嫉妒的滋味,“你們一群人能夠一起行走江湖,這很好,比種地好。”
土蛋兒驚訝,“怎么會?種地多好啊。若不是我小時候沒人要,長大了沒人管,也不敢娶媳婦拖累人家的姑娘,我還是喜歡妻子孩子熱炕頭。”
土蛋兒大大咧咧的,這話讓江夜銘露出笑容。
“是嗎,我覺得你們自由自在的,挺好,想去哪就去哪。”江夜銘由衷的嘆了口氣,“你們把日子過得很新鮮。”
長云搖頭,“那只是你看到的而已,其實我們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挺難過的,若不是萬不得已,誰會流浪,然后當(dāng)?shù)朗俊!?
他看向江夜銘,認真的道,“我們吃苦練功,被師父師伯打的時候,還有跟江湖上那些不講道理的東西打斗,命懸一線的時候,你肯定看不到。”
他想告訴江夜銘,珍惜當(dāng)下才是要緊。
他看得出來,師父的這個大兒子,心情不好。
或許是忽然看到自己的親娘跟徒弟更親,他這個當(dāng)兒子的心里不得勁。
這是人之常情,但他覺得沒有必要。
若是人間甜又蜜,誰會蹚風(fēng)又蹚雨。
“嗯,的確是各有各的好,但是一輩子困在這個莊子上,感覺未來的日子,一眼能望到頭。”江夜銘自嘲一笑,“也不知道我當(dāng)初為何鐵了心,非要跟我娘分地,鬧得我們母子越來越疏遠,結(jié)果,這些地現(xiàn)在都是我的。”
長風(fēng)長云對視一眼,跟在土蛋兒身后跨出屋子。
師父的家事他們不會過問,便默契的避過這個話題。
他們?nèi)チ肆硪粋€屋子鋪床單,還拿出嶄新的被子放在炕上。
等他們收拾好屋子,將每個屋子的炕都填好時,飯熟了。
剛好三位道長從外面回來,無極跟夜白將準(zhǔn)備好的熱水放在院子里,讓他們洗手吃飯。
“師父,你們都處理好了?”
“嗯,處理好了,埋了,不會再有后患。明天把上房掃干凈踩一踩,然后倒幾桶水,不然你師叔要不開心。”趙大人將毛巾丟給他,“餓了,吃飯。”
走進北屋,地上放著一張大圓桌,飯菜已經(jīng)端上桌,就等他們就坐。
宋春雪端著兩碗面從外面進來,“道長,師兄,快坐下吃面,愣著干嘛。”
江夜銘看到幾位長輩器宇不凡,廣袖長衫加上他們卓越的氣質(zhì),讓他緊張的不知該如何問好,便沖他們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這位是師弟的大兒子吧,快坐下吃飯,不用拘謹。”趙大人招了招手,“坐這兒,別等面坨了。”
“多謝道長。”江夜銘誠惶誠恐的坐了過去,端起碗安靜吃面。
不多時,宋春雪端著面坐在桌前,長風(fēng)跟土蛋兒還在廚房里為大家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