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用筷子扒拉著碗底的扁豆,咕咚咕咚喝了湯之后,起身去鍋里舀第二碗,才低聲回了話。
“娘你就別試探我了,你也想讓我們早點成親的。我雖然讀了書,但跟木蘭的親事不會變,我讀了書是好事,以后我們生的孩子也可以多識些字。”
宋春雪忍俊不禁,“三娃,沒想到你連你們生孩子的事都想過,看來你對木蘭念念不忘啊,你怎么不早說?”
“你若是早點跟我說,去年我就去她家里說親,早點將她娶進門,省得你天天惦記。”
被宋春雪揶揄的三娃臉頰更紅,埋頭用力的扒飯,好像這扁豆面比豬骨頭還要香。
“好了,不逗你了,你說句話,你啥時候娶木蘭?”
“都行。”
知道娘要拿他尋開心,三娃一個字也不愿意多說,生怕多說幾個字,他就羞得沒法見人。
“那我過幾日就帶著重禮去他們家,你若是想去,就等你休沐的那日我們一起去,我們兩家將成親的日子定下來。”
“你如今在讀書,六月七月在家,那就選在這兩個月成親,你看如何?”
三娃點頭,“嗯,都行,我聽娘的安排。”
宋春雪沒好氣道,“你多說幾句,娘又不會笑話你。”
兩年過去,三娃已經竄高了一大截。
或許是這兩年吃得好,三娃比前世個頭高了不少,長期在不見陽光的屋子里讀書,皮膚更加白皙,微卷的頭發也服帖了不少。
三娃的膚色隨了宋春雪,不容易曬黑,一捂就特別白,白得發光。
因此,臉紅更明顯。
“娘,我吃好了,去屋里看書了,碗你來洗。”說著,他紅著耳根快速跨出門檻。
“知道,說了不讓你洗,你好好讀你的書就成。”
三娃晚上回來,總要幫她洗碗。
宋春雪時常感嘆,還好她生的孩子中,這個是孝順的。
說起來,這兩年遇到要將自己女兒嫁給三娃的人,不在少數。
如今在江家,出落的最好看最有出息的當數三娃。
因為三娃已經在前年參加了童試。
童試三年兩考,一共分為三個階段,縣試,府試和院試。
三娃已經通過了縣試跟府試,若是通過了院試,他就成了秀才。
而宋春雪根本沒指望三娃這么早成為秀才。
三娃九年沒有讀書,這才三年時間,能通過府試已經樂得她好幾個晚上沒睡好。
若是中了秀才那還了得,她得開心的從哪蹦下去才能冷靜。
反正秋闈明年才到,就算這次院試通不過,明年春天還有機會。
其實,宋春雪以為三娃會拒絕成婚的,畢竟他現在整天捧著本書,恨不得將這些年落下的書全都補回來,哪里顧得上成親。
誰料,三娃一點推辭都沒打,還讓她看著安排。
這樣也好。
不然就算三娃不想娶夏木蘭,無論如何,今年她也要促成這門婚事。
次日,宋春雪來到東山上的道觀里,找師兄給三娃和木蘭挑日子。
師兄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茶爐子放在用土胚泥成的大桌子上,旁邊還擺著一疊鍋盔和苦蕎饃饃。
據說甜蕎偏寒,若是腸胃不好,就著喝茶容易拉肚子。
但是苦蕎太苦了,做出的饃饃顏色也不好,跟夏天毛驢剛拉的驢糞,是同一個顏色,宋春雪很不喜歡。
因此,她從不種苦蕎。
“師弟給我送吃的來了嗎,快過來喝茶。”
宋春雪一本正經道,“我是專程來找師兄挑成親的日子的,別的陰陽先生我信不過,特地來找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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