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家老婆子提著雙臂甩著小短腿,快步攔在面前,宋春雪沒忍住笑了。
“但凡你對你的小孫子好,就不該他的親娘如此惡毒,孩子這么小離不開娘,你想強行分開不成?”
何家老婆子指著宋春雪道,“這是我們老何家的種,不能帶走。”
“那你倒是說說,要怎么才肯讓帶走?”說著,宋春雪看向何川,“孩子他爹是死的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何川硬著頭皮看向院子里對峙的人,“娘,老三還小,你就讓他跟著他娘住幾天,今天晚上鬧成這樣,難不成你真要讓我妻離子散不成?”
“如果你鐵了心要趕走紅英,以后你老死在炕上我就席子一裹丟在狼溝里去,反正你心里只有大哥,一天天恨不得折磨死一大家子不成。”
何家老太婆暴跳如雷,花白的頭發(fā)又長又粗盤在腦后,一看就是個氣血十足的。
她指著何川道,“你說什么?想造反不成?”
“你是我生的還是你丈母娘生的,你再跟我犟嘴,明天你們一家子都去河灘里,晚上讓狼叼了去。”
“反正你們狼心狗肺,白養(yǎng)你這么大,就知道天天氣我!”
何川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幾年收成不好,他也一直在家里忙活,沒機會去外面賺錢,根本沒錢另外蓋房子。
不然他早就分出去了,何必整日里過著烏煙瘴氣的日子。
孩子被當成撒氣包,媳婦晚上在她面前哭著,問他啥時候能分家。
宋春雪懶得聽他們親母子吵架,她只想帶走紅英。
“走吧,再晚點城門要關了,這會兒還有放羊的老漢沒進城。”她看向紅英,“把孩子抱上,誰攔著我就跟誰翻臉。”
“江家的臭寡婦,這是我們何家的孩子,你敢……”
“那也是我女兒紅英生的,這些年在你們家受了這么多氣,也沒見你多心疼孩子,有本事你攔著,咱們打一架也成。”
宋春雪的個頭比她高一點兒,手里提著咯吱窩下面還夾著一大卷布匹,氣勢十足的看著她。
何家老婆子有些犯怵,但她這輩子要強慣了,哪里會是認輸?shù)闹鳌?
她轉身到大門一側拿了個鐵鍬,“我看誰敢?guī)ё呶业膶O子!”
江紅英站在宋春雪的身后,秀娟死死地抓著她的褲腿,她小聲的道,“娘,要不我就帶著秀娟走吧,小龍留下。”
“嗚嗚嗚,不要,娘不要丟下我,我要跟娘走。”小龍仰著頭哇哇大哭,豆大的淚珠子從眼眶滾落,“阿奶壞人,我不要跟阿奶一起。”
何川他爹站在門口一不發(fā),仿佛爭吵的這些人跟他無關。
若不是何川他爹跟她的老大江夜銘一樣,紅英也不會忍受何川他娘一輩子的窩囊氣。
找男人不能找太軟弱的,不僅不會疼人,下冰雹的時候還會將你當成雨傘頂在頭上。
靠天吃飯的莊稼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在家沒地位在外沒銀子,只能忍氣吞聲一輩子,老了還要被自己的孩子孫子嫌棄。
“紅英,咱們走。”宋春雪直直的看向何家老婆子,“她若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明日我就帶著你去縣衙跟何川和離,讓他們再花錢娶媳婦去。”
“你敢!”何川他娘將鐵鍬伸到宋春雪面前二寸的距離,咬牙切齒的罵道,“信不信我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