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沾膏脂盡,碗落蹄羹殘。
王泰饜足地放下碗,感慨道:
“‘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人吶,什么時侯都得吃好點,吃好了,心情就好了。雨元,你真的不吃點?”
戴眼罩的黑衣男子從樓下收回目光,拱手道:“謝大人,我不餓。”
“這不是餓不餓的事兒,算了,你是不會享福的......你看出什么名堂了?”
黑衣男子道:“兩個都是高手,高的腿法很好,劍術不算高明,但也過得去,看她的身手,似乎有軍中的路數......”
王泰好奇道:“你還懂軍中的路數?”
這一點無前沒看出來,因為無前純粹是江湖人,那這個雨元......
黑衣男子沉默不答,王泰也沒有繼續問,轉而道:“另一個呢?”
男子搖頭:“看不出,有點像蜀地邛都夷的貼身短打,但又不一樣,她練的是殺人技?!?
“練武練的不都是殺人技嗎?”
“她練的是一招必殺,招招致命,沒有多余的動作。只要讓她貼身,殺人只在眨眼之間。方才她沒動殺心,又不占先手,但那個高的還是落了下風?!?
“和你比怎么樣?”王泰突然問。
“沒交手,說不好?!?
“如意樓的掌柜姓趙名全,是本地人,底子很干凈,什么問題都查不出來。但越查不出越可疑。我本想讓你去探一探,但有那個小姑娘在的話......”
王泰沉吟。
黑衣男子道:“沒關系,只要不被她纏住,脫身不難?!?
王泰想了想說:
“不行,獨木難支。無前就是一個人去才中了暗算。你要多帶些好手,分成幾隊,要有接應。這次去,只是摸一下底。能不動手,盡量就不動手。如果被發現,就裝讓竊賊,隨便偷一兩樣東西就走,不要鬧出大動靜,更不要殺人。無前十有八|九陷在里面,看到無前,不需急著救,找到位置就好辦。怕就怕打草驚蛇,再把人轉移到別的地方,那就麻煩了?!?
“是,我會安排好的,大人放心。什么時侯動手?”
王泰飲下一杯酒,酒杯一撂,吐出兩個字:“今晚。”
......
謝星涵正在吃魚。
吃得專心致志,慢條斯理。
她用筷子將每一片魚肉從魚骨上精準剝離,然后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彷佛一只安靜干飯的小貓,一點點地吃著貓條,吃得是那樣專注,那樣心無旁騖,將一切都隔絕在外。
小凝站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隨著時間推移,盤中的魚肉漸漸減少,最終只剩下一長條完整的白色魚骨,沒有一絲多余的碎屑,甚至連湯汁都未曾濺出半分。
謝星涵細細咀嚼著,直到將最后一口魚肉咽下,才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頗不輕松的工作。
小凝捧來漱盂絹帕,謝星涵漱了口,用絹帕輕輕擦拭唇角,照了照鏡子,開口道:“現在,該去見蕭姐姐了?!?
小凝聽到自已家娘子終于說話了,如釋重負!
......
“什么?!”
蕭寶月得報謝星涵來訪,大驚失色。
第一反應是心虛!
咦?
不對啊!
我心虛什么???
莫名其妙!??!
我不告訴她我在這兒,是為了她好!
不行,得換地方了。
可她是怎么找到這兒的?
難道那家伙......
不對,他不敢!
蕭寶月一想起王揚,就恨得咬牙切齒!心中把王揚鞭刑一番之后,又繼續思考自已行跡是怎么暴露的,然后很快想到之前心一說去教訓王揚的事:
“心一!你給我滾出來!”
一個武婢趕忙入堂回報:“少主,一統領說她中了毒,正在靜坐調息。”
蕭寶月臉色一變,忙問道:“她中什么毒了?”
“屬下不知,聽一統領說是一種外國奇毒,不過王公子已經用弧幽指幫她驅除了大部分......”
武婢見少主臉色不對,不敢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