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憕當即開跑,只聽嗖的一聲,頭上一涼,發(fā)髻散開,竟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射穿了!
柳憕驚愣在原地,伸手摸到頭上一把斷發(fā),呆了片刻,然后彷佛從噩夢中驚醒般,怒視追兵,大吼道:“你們瘋了!敢向我開弓!”
一個壯蠻走到柳憕面前,打量了柳憕一番,抬手就是一嘴巴!
差點給柳憕打了個踉蹌!
柳憕只覺腦袋嗡嗡作響,捂著被打腫的臉,簡直難以置信!
從來沒人打過他一下!
從來沒有!!!!!
便是他爹以前要打他,也是他阿兄攔著,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村漢打了個嘴巴!!!
柳憕氣得渾身顫抖!
雖然怒極,但他馬上意識到對方可能是把他認成王揚了,忍怒低聲道:“蠢貨!我不是你們要打的那個人!”
壯蠻愣了一下,一腳將柳憕踹倒!
柳憕懵了幾秒,眼睛一紅,掙扎著要站起,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你個賤民敢打我?!你死定了!死定了!!!田奇,田奇你給我滾出來!”
原計劃為了避免王揚看到田奇的臉,所以打人的時侯田奇不會露面,現(xiàn)在柳憕也不管那么多了!他要殺人!他要讓這個賤民知道,自已發(fā)起怒來有多可怕!!!
壯蠻聽到柳憕的叫嚷,臉上的橫肉一抽:“爾娘!閉口!”
他一邊說著生硬的漢語,一邊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柳憕肚子上。
柳憕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肚子火辣辣地疼,嘴里嘔出酸水,身l弓得像蝦米一樣。
穿著虎皮襖的蠻族青年此時站在亭中,看到手下的毆打行為,皺了皺眉,用蠻語叫了一聲。
那人本來還想再打,聽到首領(lǐng)叫后只能不情愿地住手,攥住柳憕頭發(fā),就往小亭方向拖,像拖一只死狗一樣。
柳憕疼得痛嚎,虎皮襖青年又是一聲呵斥,壯蠻只好放下頭發(fā),拽著柳憕手臂,把柳憕拽了起來,然后像扯小雞仔似的把柳憕扯到小亭前。
此時小亭周圍已經(jīng)站記了蠻人,王揚從被抓起就安安靜靜,倒沒像柳憕那樣挨揍,但看到柳憕被打成那個樣子,心下一涼,因為如果這幫人不是和柳憕一伙兒的,那就有可能是巴東王派來滅口的......
曹公林哨所被蠻人所屠,有三種可能:一是巴東王的人化妝成蠻兵滅口,二是巴東王和蠻兵合作,指使蠻兵滅口;三是巴東王故意安排,引導蠻兵攻擊哨所。
現(xiàn)在是哪一種情況?
不對,錦緞下個月才交貨,現(xiàn)在滅口早了點。
虎皮襖青年看著王揚、柳憕,用比之前打柳憕的那個壯蠻流利一些的漢語,問道:“這里,錦緞有否?”
柳憕還在沒從“奇恥大辱”中緩過勁兒來,眼中帶著淚,死死地瞪著剛才打他的那個壯蠻。壯蠻吐了口痰,又要上前,虎皮襖青年一按腰間的獸皮刀鞘,那人才趕緊低頭后退。
蕭寶月說過南蠻好錦緞,這幫人是奔著錦緞來的?
其實樂家有錦緞,小胖不是說還有桑林和錦坊嗎?不怕?lián)p失些財物,怕的是蠻人一旦攻了進去,要的可就不一定只是錦緞了。
王揚在被押過來的一路上,心算了一下這里的蠻人人數(shù),恐怕要在兩百人以上,他視野不夠,并且林里不知道還有沒有繼續(xù)埋伏的以及在外圍警戒的,蠻人以有心算無備,若樂家沒來得及集中防衛(wèi),一旦攻殺進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小珊不知道是否求援成功,星涵、小胖、樂家夫婦都在莊園里,絕不能讓蠻兵進去!
王揚心念電閃,眼中故意閃過一絲狡獪的神色,說道:“有有!過了這林子再往西就有,有整整幾大倉庫的錦緞!”
蠻族中本有漢人雜居,部分蠻人也通漢語,而這次橫跨山脈、突進漢地的任務(wù),又多選有漢語基礎(chǔ)的,所有王揚一說完,不少蠻人都露出喜色。
其中一人上前,右拳一錘左肩,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王揚察觀色,估計是請戰(zhàn)或者請作先鋒的意思。
虎皮襖青年不答,走到王揚面前,盯著王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爾是真?”
王揚連連點頭:“是真是真,那里錦緞堆得到處都是!”
“假!”青年厲喝一聲,拔出腰刀抵在王揚頸間。
王揚臉色一白,忙道:“別別別!我說實話!這里面是校閱場,沒有錦緞!”王揚故意沒有說當時的成詞“校場”或者是“演武場”、“講武場”。
“校閱場?校閱場是何?”
這人漢語說得奇奇怪怪,偏生還有點文的感覺,像是從書上看了一些句子,然后便硬搬在口語中。
“就是檢閱軍卒的地方。”
“卒多少?”
王揚猶豫不答。
青年刀刃一頂,王揚急道:“五千三百人!都是步卒!其中一千人負責崗哨,不參與檢閱!”
眾蠻大驚!
青年亦是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柳憕面前,問道:“他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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