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也覺得馳一銘這種小惡魔不好招惹,但是如今他與馳厭不和,也就是自己的盟友。
馳厭淡淡看了眼馳一銘,沒有接話。
姜穗覺察到馳一銘的目光偶爾落在自己身上會很長的停頓,她再笨也不會不明白空氣里的火藥味兒。姜穗自然也不敢接馳一銘的話,她乖覺得很,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孫晨:“以前小玲做了些錯事,在讓她給馳先生和姜穗道歉呢。”
段玲冷笑著說:“我憑什么要給姜穗道歉,明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還拉著我一起掉下去,要道歉也是她給我道歉。”她眼珠子一轉,“馳少你說對不對?”
馳一銘挑了挑唇:“是么?”
姜穗覺得自己在段玲顛倒黑白的說辭下,沒有氣成河豚就算好涵養了。
馳一銘目光一轉,見姜穗白凈柔軟的腮幫子淺淺鼓了鼓,他輕笑一聲,眸光卻驟然冷下來,對段玲道:“段小姐要是想保住段家,還是為自己的行為買個單吧。”
誰也沒有把今晚的目的說明白,可是馳一銘卻直接把事情說破。
段玲臉色青青白白,她以為馳一銘是來幫自己的,可是他竟然也讓她向姜穗低頭!
她僵硬地站著,不說話,心里頭一回有些茫然。
馳厭淡聲開口:“既然孫叔還有別的客人,我們就先走了。段小姐既然沒有這個心,那就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他伸手握住姜穗的手:“走。”
男人手掌寬大冰涼,姜穗驟然被這樣觸碰,差點打了個哆嗦。
她悄悄看馳厭一眼,跟在他身后出去。
孫晨挽留不成,心中也有幾分頹然。
段玲見馳厭真的說走就走,她心里最后那點馳厭其實對她有些感情的希望也破滅了,更深的恐懼和父親失望的眼神浮現出來,她幾乎是大聲喊出來:“我道歉,我向她道歉可以了吧!”
馳厭嗤笑一聲:“晚了。”
姜穗回頭看她,段玲抖著唇,眼里似乎有淚光。
看來那幾年……馳厭對她的存在一定也很特別。
他們走到外面小區的花園,八月的夜晚,空氣中帶著淺淺的花香,池塘里有小青蛙的叫聲,間雜著草叢間的蟲鳴。
馳厭嗓音淡漠得像煙,他問姜穗:“今晚為什么不說話?”她安安靜靜坐著,都快與背景融為一體了。
姜穗小聲道:“怕你生氣。”
她真怕炮火和矛頭引到自己身上,馳一銘總不可能真是為了拜訪孫晨而來。他曾經……那樣想得到自己,現在多半也是為她而來。
馳厭說:“男人一般不同女人生氣。”
姜穗大著膽子問:“一般不生氣,什么情況會生氣?”
馳厭默了默:“你覺得呢。”
她看了眼他頭頂,綠了就會生氣,所以不管馳厭究竟對自己是什么心思,男人都好面子的,所以她求生欲特別頑強地沒有搭理馳一銘。
姜穗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只手腕就被人捉住。
少年力道很重,幾乎是恨不得捏碎她骨頭。馳厭眸光乍然冷下來。
姜穗回頭,就看見馳一銘那小變態沉著臉。
“馳一銘?”
馳一銘低頭看她,眼里難得有了怒色和認真,說:“姜穗,你不就是想救你爸嗎?沒必要跟著他。”他說,“我也可以幫你,肝.源我讓人在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姜穗覺得好笑:“那你有什么條件呢?”
馳一銘笑了:“沒條件,你松開他的手。我哥是什么人,你真覺得他喜歡你嗎?”他說,“他這個人心硬得很,別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了什么都不剩。”
馳一銘想起自己母親的事,眼里漫上幾分幽深的冷。
他見姜穗看著自己,小臉映著路燈的光,煞是明媚好看。馳一銘頓了頓,倒也坦然不騙她了:“即便有什么條件,可我是真的喜歡你。”
八月的夜,晚風吹得人煩躁難安。
姜穗覺得納罕,瞧瞧她聽見了什么,馳一銘這小變態說喜歡她。他的喜歡是珍藏和威脅占有嗎?如果她手上有根棍子,真想立即教他做人。
這話說出來,馳一銘自己也有幾分怔然,隨即他笑了:“沒騙你,真的喜歡,你答應么?”語氣輕狂又肆意。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不知道為什么喜歡,姜穗總是惹他生氣,可他總是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他真不想承認自己這么賤。
這樣的夏夜,明明空氣中還帶著盛夏炙熱的溫度,有人心跳卻漸漸遲緩。
馳厭眸色漆黑,冷冷看著他們。
姜穗的手明明還在自己的掌心,可偏偏他像是他們之間的局外人。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她與馳一銘說話的時候帶上的情緒,比與自己相處一個月還多。
馳厭驟然松開掌心她的小手。
姜穗本來要醞釀一下罵馳一銘這個不要臉的混蛋。
可是左手一下子空了。
她一驚,萬念俱灰,連忙看向馳厭,我不是我沒有想答應,你聽我解釋!
可是輪不到她解釋。
馳厭抬手,把她扯到自己身后。
馳厭對上馳一銘的眼睛,平靜又冷漠地告訴他:“等我死了,你們再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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