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章冬衣
“刑家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了。”齊攸道。
“哦?!”荀卿染在齊攸對面坐下來,也沒急著追問,只看著齊攸,靜待下文。
齊攸等了一會,不見荀卿染說話,心道這個時候她倒能沉得住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點小事,本就不值得什么。
“我另外安排了地方給他一家子。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只當從來不知道就是了。”
看來刑老實確實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因此齊攸才會這樣處置。
“知道了,是我那家陪房,看不過一個老人露宿在外,暫時收留一晚。這么點小事,我當然無需知道的。”荀卿染笑著道。齊攸會如此處理,也在她意料之中。不過是一時的善念,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那。
“奶奶,老太太那邊叫您過去。”小丫頭進來稟報。
容氏召喚,荀卿染不敢怠慢。
“四哥哥,咱們一起過去嗎?”荀卿染問齊攸要不要一起過去。
齊攸想了想,便點了頭。兩人穿戴好,一起到宜年居這邊來。
容氏正坐在炕上,見到齊攸和荀卿染兩人一起來了,馬上眉眼都帶了笑。
“今個兒怎么回來的這么早?我叫你媳婦過來陪我說話,若知道你回來了,我就不派人去叫她了。你總是事忙,難得你們小夫妻湊到一起,不用到我這邊來。”
荀卿染在底下偷笑,容氏明明是巴不得孫兒過來,卻偏要說這樣的話,這老太太的性子著實可愛。
“沒什么事,所以散的早一些。”齊攸答道。
“不用老太太叫,本來就要過來陪老太太的。”荀卿染笑道。
兩人給容氏請了安,齊攸就在緊挨著炕的椅子上坐了,荀卿染則被容氏招到炕上,挨著她坐下來。
“天冷了,我讓她們把厚衣裳都翻出來看看。找出些以前的衣服,這些顏色我以前是最愛的,現(xiàn)在卻穿不得了。索性皮毛都是上好的,我挑了幾件出來,給你們穿。”容氏說道。
容氏的大炕上,現(xiàn)擺了幾件冬天穿的皮毛衣裳。
容氏指著一件寶石紅刻絲撒亮金牡丹花的襖子,“這一串珠的襖子給你,正好現(xiàn)在這個時候穿,”又指著一件洋緞灑金五彩牡丹鳳凰紋的通袖長襖,“這件灰鼠的,也給你,過些天再冷些就能穿了。”最后又拿起件石榴百子千孫的灰鼠皮裙,“還有這裙子你也拿去。等過兩天再收拾那箱子衣服,我記得還有大毛的,你過來挑件喜歡的,留著過年的時候穿。”
兩件襖,一條裙子,不僅皮毛是上好的,樣式做工都極為精致華美,看著保存的如同新的一樣,可見是容氏心愛的。荀卿染將幾件衣服抱在懷里,摸著溫暖柔軟的皮毛,笑著向容氏道謝。
容氏看荀卿染面上露出喜歡來,也更加開懷。
“那件銀鼠的,你一會給你二嫂捎過去。”容氏又指著另外一件金線繡菊花淺金云文的褂子對荀卿染道。
荀卿染答應了,就把衣服都交給麥芽拿著。
“你前日送來的那暖帽,我戴著著實舒服,繡的也漂亮,年前你再做一條給我,我換著戴。”容氏道。
容氏如此直接地向她要東西,是真的不把她當外人,荀卿染自然連聲答應了,又取了旁邊的花樣本子。
“老太太看這個花樣子如何,我想著,在這花樣子里,再嵌上萬壽兩個字,就更好看了。老太太覺得如何,要是好,我就照這個樣子繡了。”
“好,這是極好的,難為你想的出來,也不怕麻煩。”容氏道。
“老太太喜歡就好,有什么麻煩的。昨個我送的暖鞋,聽老太太身邊的姐姐們說,老太太穿著還合腳。我正要再做兩雙,也留著老太太換著穿吧。”
“嗯,那就更好了。你這孩子著實孝順。”容氏笑的瞇了眼。
“宮里可有什么消息沒有?”容氏問齊攸。
“娘娘那里一切都好,別的事,暫時還沒消息。”齊攸簡短地答道。
容氏點點頭,“平安就好。”
荀卿染站起身,將那件灰鼠皮裙在身上比了比,又坐到容氏身邊。
“老太太,后天我想到城南的觀音廟去還愿。”荀卿染摸著裙子上的刺繡,小聲向容氏說道。
容氏早瞧見荀卿染的舉動,笑了起來。
“是城南善才街那座觀音廟?嗯,我知道,說是那里的送子觀音最為靈驗,香火旺盛。你想著去,極好。”
“聽說那里頗有些景致,我們陪著老太太一起去散散?”荀卿染往容氏身邊挪了挪,眼睛卻瞟了瞟齊攸。
“哈哈,我就不去了,讓老四陪你,你們小夫妻去,多燒幾柱香。”容氏道。
容氏和荀卿染就都看著齊攸。
“后天一早有差事要去城外,推脫不得,只怕不得閑。”齊攸沉吟了一下,方說道。
“若是這樣,你就改天去,或者,叫上你二嫂和你一起去吧。”容氏道。
荀卿染和齊攸從宜年居出來,就有小童上來找齊攸,齊攸就說約了人練習騎射,又出門去了。
荀卿染想想回寧遠居去也是無聊,想著齊家二爺出門去了,就讓麥芽拿著容氏給齊****奶的衣服到石榴院來。
剛到門口,就有婆子接住,小丫頭跑進去傳信。過了穿堂,冬兒就從里面迎了出來。荀卿染一眼瞧見耳房旁邊向風處的臺階下,跪著一個女人,正在那瑟瑟發(fā)抖。
荀卿染不過掃了一眼,就認出那女人正是昨天仗勢欺人的小廝的媳婦,叫小青的。這樣冷的天,只穿著單衣,而且是跪在瓷片子上。
“四奶奶見笑,是個不懂事的媳婦子,砸了宴客用的琉璃盤,照著規(guī)矩,罰她跪兩個時辰。”
齊****奶管理家務,這樣的事情在所難免。荀卿染只是笑笑,自然不會說什么。
冬兒在前面引路,將荀卿染請到西次間。一進屋,就是撲鼻的香氣和熱氣,齊****奶穿著家常的銀紅襖子,站起身請荀卿染到炕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