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荀卿染詫異,這馮大嫂不要銀子?
“民婦實在是命苦,民婦自己一個命苦也就罷了,如今還連累這兩個孩兒,為了這兩個孩子,民婦請夫人給民婦母子做主。”馮氏道。
旁邊那個年紀大些的女子卻是紅了眼圈,又有機靈的女尼搬了椅子來,請荀卿染坐下。
“民婦原本是城外十八里村人,自小由父母做主定了親事。民婦嫁過去后,也是夫唱婦隨,可惜好景不長,民婦男人在第二年上就過世了,留下民婦一個,無依無靠,又有地痞常來門前攪鬧,民婦實在存身不住,就變賣家產搬到城里來住。”馮氏說起了她的身世。
這個身世,頗有些熟悉的感覺,荀卿染心道。
“民婦本想就這樣終老,只是一個女人實在是艱難。”馮氏抹了抹眼淚。
荀卿染暗自點頭,男尊女卑,女人幾乎就是比牛羊高等一些的產物,一個女人要獨自過活,自然不會容易。
“民婦開了家小小的鋪面,沒個男人總有不三不四的人來搗亂。后來來了一位軍爺,時時照應,這才好了起來。民婦因此請了鄰里作證,再嫁了那位軍爺。這么過了這四五年,兒子也生了兩個,期間軍爺要四處應酬打點,民婦不知花了多少銀錢。可恨那忘恩負義的賊,升了官,卻扔下我們母子三個,獨自上任去了,閃的民婦好苦。”馮氏捂著臉哭了起來。
荀卿染撫額,這馮氏是被人騙財騙色了?
“沒了銀錢,民婦的鋪子開不成了,民婦一個人要養這兩個孩子,剩下的一點家底也用光了,就出來給人家洗衣服縫補。一天也能賺上幾文錢,民婦省吃儉用不怕,又有人欺負民婦孤兒寡母,民婦方才想到傷心處,實在看不到生路,才生出一了百了的念頭。”
旁邊那個年紀略大的女尼已經泣不成聲,荀卿染聽人說過,這女尼也是年輕守寡,被人奪了財產,孤苦無依,才落發出家的,如今聽馮氏的身世,難免聯想到她自身。
“馮大嫂,你那夫君是誰,你怎地不去找他?有夫人給你做主,你還怕什么?”這女尼對馮大嫂說道。
馮大嫂咬了咬嘴唇,“那狠心賊是不肯要我們了,我們找了去,又有什么好日子過。請夫人收留民婦母子,民婦煮飯、做針線、粗使活計都做得,民婦能養自己的孩子,只求夫人庇護民婦母子。”馮氏道。
看來馮氏是個要強的女子,肯干活養活兩個兒子,出于無奈才請求庇護。
荀卿染略一思忖,就將麥芽叫道跟前,低聲囑咐了兩句,打發麥芽離開。
“你現在住在哪里,都是哪些人欺負你,你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在哪里任何官職?”荀卿染問道。
“民婦如今并不想報仇,只求夫人收容我們母子,從此有平安的日子。”馮大嫂道。
總督府養一兩個人容易,但是荀卿染卻不想將來歷不明的人帶回去。
“你們若沒別的地方去,就先在庵內住幾天,我讓師太照應你。”荀卿染說道,就站起身。
“夫人,夫人慢走。夫人若不肯收留我們母子,民婦懇請夫人主持公道,將民婦的夫君判給還給民婦。”
“四嫂,莫要被這賤人的謊話給騙了。”遠遠地傳來一聲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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