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深深地后悔,當初就應該堅定一些,怎么會放開她的手。
沈青瓷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這是什么?安慰嗎?
溫暖而堅定,似乎要撫平她所有不安。心里的情緒咆哮著,似乎要理智決堤。就連她指尖的輕顫和冰涼,都停了下來。
只要有他在,就很安心啊。鼻子一酸,差點沒有掉下眼淚。她分手之后,一直都克制著,就像一塊寒冰,保持著距離,也吝嗇自己的眼淚。
然而,在這一個瞬間,情感洶涌而來。
一點都沒有削減。
擋住冬天的寒冷,卻擋不住春天的溫暖。
她不要……她不能再次沉淪在楚沐澤的溫柔里。他對待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只要一個女人柔弱起來,他都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沈青瓷輕輕地推開楚沐澤,眼角干凈得沒有一絲痕跡,她要繼續保持著距離,才不會受傷:“沐澤,我并不是在祈求你的憐憫。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們疏忽了,可是為什么你會那么怪曲衣蕘?我以為就算安安出事,你也會認為錯不在曲衣蕘。”
“錯不在她在誰!”楚沐澤幾乎失控地咆哮出來,沒有一絲壓抑,是情緒地完全釋放。
也許,被她推開了心里不舒服,也許,是她對曲衣蕘過分的維護。
沈青瓷的思想與她是狠契合的,為何在曲衣蕘這件事上卻屢屢出現差錯?
沈青瓷的心里似乎停頓了一下,楚沐澤很少在她面前失控,就算真的憤怒,眼睛里似乎也會有理智的感覺——哪怕是她隱瞞了孩子的時候,他也沒有完全失控。
然而,現在的楚沐澤不一樣。
這個人跟沈青瓷認識的完全不一樣。
她恐懼。也真的……很討厭他現在的樣子,錯的到底是誰?
反正不是曲衣蕘!
“楚沐澤,曲衣蕘已經坐了八年冤獄了,你還想怎么樣?”明明知道,這些話會刺傷他。
但是,既然楚沐澤都變得不認識了,那么又何必留有情面?來互相傷害啊!
沈青瓷完全無法理解楚沐澤在曲衣蕘這件事上的態度。
不理解!不支持!不贊同!
倏地。
玻璃崩裂的聲音,意外的清脆。
沈青瓷猛地驚呼出聲,看得紅酒杯被楚沐澤握碎。
妖冶的鮮血混著馥郁的葡萄酒,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沈青瓷猛地湊過去,握住楚沐澤的手腕:“你瘋了啊!趕緊松手!”
楚沐澤木然地松開手,眼神里的幽幽星光似乎都要消失了一般。
那一個瞬間,似乎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默然地坐下,跌入沙發里,保持著往前彎腰的坐姿,低著頭。
沈青瓷跑去拿了鑷子,細心地幫他把玻璃夾出來,她卻發現楚沐澤的手臂,在顫抖。
不只是受傷的那只手。
連同另一只手都在顫抖著,難道十指連心如此正確?
還是……沈青瓷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楚沐澤,卻發現那個人的表情隱藏在黑暗之中,明明滅滅燈光下,根本看不清。
情緒!楚沐澤的情緒不對勁。
似乎察覺到了沈青瓷的目光,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也許,真的瘋了。”
絕望的感覺。沈青瓷突然覺得心里發涼,那是來自楚沐澤的渲染,似乎要自帶悲情效果一般。
“你不知道?”沈青瓷猛的握緊鑷子,怎么會?
那她剛才淡漠地出來的那番話,定然傷到了楚沐澤。而且是從他最在意的東西上進來行了傷害。
公正的律法是他的寄托。
而,沈青瓷就是那一個劊子手,毀了他建造的皇城帝業,毀了他不要命的追求……
她給他光輝的事業,蒙上的塵埃。給他自豪的追尋,敲下重重一擊。
這個認知,讓沈青瓷覺得很疼,比自己的夢想破滅還要疼。
她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一連著傷害了兩個人,而且是從心靈上給與萬劫不復的打擊。
“沐澤。”沈青瓷喃喃地開口,不知道要說什么,但是她想聽到楚沐澤的回應。
而不是像一句沒有靈魂的尸體,任由她擺布。
楚沐澤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臉,久久地沒有說話。說實話,他不指望自己的手下沒有冤獄存在,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不強求。
然而,就像是一個沖擊,然后多米諾骨牌就開始倒了下來。(未完待續)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