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姜斐坐在病床邊,一手托著下巴,手指懶懶的敲著臉頰,看著黑漆漆的窗外,雨水沿著窗子蜿蜒著往下流。
另一只手則被病床上的洛時緊攥著,從他在車上昏迷,到現在,從沒松開過。
就像是……她是他唯一的依賴。
“洛先生有些低燒,沒什么危險,”醫生在一旁對司機輕聲道,“只是洛先生的雙腿每逢陰雨天必然會劇痛,還是要注意著些。現在是病人最脆弱的時候,留個他親近的人在身邊陪著就好了。”
“好。”司機忙點頭,轉身看著姜斐,“姜小姐,這是陳家的小少爺,和謝家算是舊識,您看……”
姜斐看了眼洛時抓著自己的手,笑了笑:“我在這里看著吧。”
司機如釋重負,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內只留下二人。
姜斐看著洛時,終于能看清他的容貌了。
他有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乖巧的像個精致脆弱的美少年,臉頰是帶著些病態的瓷白色,唇泛著桃花紅,眼尾有幾分微挑的弧度,雙眸緊閉著。
是她喜歡的類型。
姜斐在心中低笑一聲。
系統:宿主笑什么?
“戲真好。”姜斐心底應。
這樣一個“瓷娃娃”,在“昏迷”中,如同抓住唯一的救贖一樣,抓住原主的手,讓孤苦無依的原主以為遇到了天涯淪落人。
恐怕他連抓著的時長都拿捏好了,不會短到讓人來不及回味,更不會長到讓人心生不耐。
算算時間,該醒了。
剛這樣想,抓著她的手指細微地動了動。
姜斐看向洛時。
長而細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繼而緩緩睜開,起初是茫然,而后是詫異,他飛快甩開她的手,就要坐起身:“怎么是你……”
劇痛的雙腿卻使得他起身的動作極為艱難,人狼狽的倒回在床上,這倒不像裝的。
姜斐起身扶著他:“醫生說你的雙腿在陰雨天根本無法用力,需要休……”息。
最后一個字,沒等她說出口,手已經被人拂開:“不用你管。”
說著,洛時自己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姜斐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只做受傷狀怔了一會兒,才拿過醫生留下的藥,走到他身邊。
因為腿痛,洛時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而他頭頂的好感度始終波瀾不驚。
姜斐走到他腿邊,掀開被子,就要將他的褲腿挽起。
“你做什么?”洛時平靜的聲音傳來,夾雜著陰冷。
姜斐看向他,好感度在飛快變動,已經降到了-60.
動了就好。
最起碼讓她知道,這個小殘廢雖然是為他親愛的姐姐受傷,但對這雙腿還是在意且……自卑的。
姜斐看看藥,又看看他:“醫生說,如果你疼得厲害,可以用這個藥,鎮痛的。”
洛時已經恢復如常,聲音冷硬:“我沒事。”
說著,他看了眼窗外已經泛著魚肚白的天色,伸手拽過床邊的輪椅,就要獨自下床。
姜斐剛要伸手。
“我自己可以。”洛時硬邦邦道。
姜斐細微地挑了挑眉心,站在一旁看著他艱難的坐到床邊,用手臂撐著,一點點朝輪椅移動著。
她的目光也落在洛時的腿上。
他的左腿當初被轎車直接軋過,從腳踝上方處截了肢,左腿褲腿處空蕩蕩的,只有右腿勉強支撐。由于陰雨天的關系,也用不了太大力。
洛時的腿,除了給他安裝假肢的私人醫生,沒有任何人看過。
包括洛菀。
輪椅發出一聲輕響。
洛時已經坐穩在輪椅上,手臂因為剛剛用力的緣故,指尖在細細顫抖著,瓷白的臉頰因為泛著一抹紅,眼中帶著計算好的得意與笑意,看向她。
只是在迎上姜斐的目光時,他飛快隱藏好情緒,握住自己輕顫的手,聲音有些不自在:“你幫我推輪椅。”
逞強的美少年主動示軟。
還真是動人。
姜斐從他頭頂雷打不動的-60好感度上一掃而過,心中輕笑,卻依舊面露些許驚訝,走到他身后,推著輪椅朝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走廊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姜斐朝前看去,一個穿著淺黃色連衣裙的女人朝這邊走來,模樣生的嬌小可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她幾乎立刻認出來人。
洛菀。
生得不算絕美,但勝在俏麗,因為懷孕的緣故,有些虛弱。
“洛時,你沒事吧?”洛菀飛快走到洛時跟前問道。
比起剛才拿捏得精準的情緒,洛時的語氣面對洛菀時真切了許多:“姐姐,小心身體。”
前方轉角又出現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朝這邊走來,生得倒是英俊,只是眉眼間的煞氣為他的英俊打了折扣。
很眼熟。
姜斐瞇了瞇眼,看了眼洛時,朝前走了兩步,抓著來人的手臂“驚喜”道:“謝遲哥哥?”
謝遲,她的“未婚夫”。
因為他和洛菀的狗血愛情,葬送了另一個女孩子的一生。
不過幸好他的頭頂空蕩蕩的,不是她的目標。她對孩子爹,沒有半點興趣。
洛菀的臉色幾乎瞬間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