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見四下里無外人,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也不知太夫人是怎么想的,伯爺和已故的二老爺都是她親生的,兩個兒媳婦也都是親兒媳婦,理應一碗水端平才是,可是這么些年來太夫人對著伯夫人就像是對著仇人似的?!?
對此,衛氏也有些想不通,從她嫁到承恩伯府以來,太夫人和她婆婆承恩伯夫人之間的爭斗就沒有斷過,最后她也只能嘆道:“想必是因為二伯去得早,所以太夫人才會都二伯母多幾分憐惜吧?!?
李嬤嬤想到剛剛萍兒說的那些話,憂慮道:“也不知道夫人會被太夫人關到什么時候,若是伯爺在府里就好了?!?
承恩伯夫人雖然更為器重長媳杜氏,但是對衛氏這個媳婦也不算太差,至少在承恩伯夫人當家的時候,廚房的管事就從來不敢給她們西院臉色看。
衛氏聞卻有些不以為意,承恩伯對夫人魏氏向來冷淡,就算他在府里也不會為了魏氏求情,說不定還會樂見其成。
“母親怕是不會那么容易被放出來的,而且就算從佛堂里出來了,應該也不會再……”衛氏說到這里頓了頓。
李嬤嬤敏銳地察覺到了,不由得問:“難不成這當中還有別的緣故?”
李嬤嬤是衛氏從娘家帶來的,當初還是她生母的大丫鬟,因此衛氏對李嬤嬤十分信任,所以她猶豫了一下就說了實話:“聽說范閣老致仕了?!?
李嬤嬤一愣,她雖然并不明白朝廷的事情卻也知道范閣老范允是承恩伯夫人娘家兄弟魏守知的恩師。朝廷派系林立,傾軋不斷,如果范閣老這一派敗退了下來,那魏大人的前程肯定也會受影響。
“難怪了……”李嬤嬤喃喃道,“聽說大太太的娘家與魏家是同一派系的,難怪大太太也交出管家權了。”
以前無論是太夫人還是承恩伯或多或少都會顧忌到承恩伯夫人的娘家,現在魏家自身都難保,太夫人就忍不住出手了。
李嬤嬤忍不住嘆道:“還好衛家無事,不然……”
不想李嬤嬤的話還沒有說完,衛氏就冷了臉色,她向來是個溫柔好脾氣的,這會兒說話卻是帶了些嘲諷:“衛老爺就算是平步青云,與我又有何相干?我雖是衛家女,別人也都當我是個沒有娘家的!”
李嬤嬤張了張嘴,還是搖頭勸道:“小姐別說氣話了,這有娘家和沒娘家的女人終究是不同的。您生老爺和他那位夫人的氣到是沒什么,但是與衛家那邊的聯系卻是萬萬不能斷的。您就當是為了大姑娘和六少爺,不然這以后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了?”
衛氏的臉色依舊是冷冰冰的,不過在李嬤嬤提到賀林晚和小虎子的時候,她終于還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了。
李嬤嬤見此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這時候奶娘帶著小虎子進來了,李嬤嬤便沒有再說什么,連忙叫丫鬟打水進來伺候小虎子洗臉洗手。
賀林晚一開始還是在炕上假寐,沒多久就真的沉沉睡過去了,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那會兒她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想必是后來衛氏讓人把她抱回來的。
賀林晚病已經好了,早上起床之后就跟著衛氏一起去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對衛氏和小虎子都很不喜,早早的就打發她們走了,衛氏也沒有多留,更沒有在太夫人和二夫人面前提及昨日廚房的事情。
倒是從太夫人房里出來的時候四太太余氏跟了出來。
余氏和衛氏差不多的年紀,生的千嬌百媚,婀娜多姿,雖然她剛生完了第四個孩子,身材卻沒有走形。
余氏扶了扶自己發髻上的那只流光璀璨的琉璃步搖,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唇低頭一笑,端的是風情無限。
“三嫂這是要回西院?”
衛氏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余氏一邊扇著香風一邊斜睨著衛氏道:“聽說三嫂院子里有個沒規矩的丫鬟,昨日里在廚房大鬧了一場,不知可有此事?”
衛氏身后的幾個丫鬟聞都有些不忿,可是礙于身份只能低頭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