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句程嚴便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身子,臉上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嚴肅淡定。
高楓走過來見程嚴還在這里,遠遠地就給他拋了個蘋果過來,程嚴揚手就接住了。
“多謝!”程嚴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
高楓三兩口將果子吃完:“這是之前打發個小子拿銀子走了十幾里山路去找農家買的!金貴著呢!我們先幫世子試試能否入口。”
程嚴拿著果子有些無語。
高楓一臉正直:“嚴大人去忙吧,世子這里有我。”
程嚴點了點頭,沖著馬車方向行了一禮然后上馬走了。
高楓捧著果子上了馬車。
寬敞的馬車里李毓半靠在引上,手里拿著一卷書,臉上并無病色也無倦色。
高楓將手里剩下的三個蘋果放到了李毓面前的矮幾上,然后將一封信遞到了李毓眼下,李毓終于抬起了眼簾。
高楓又拿了個蘋果,往胸前的衣襟上擦了擦然后一口咬掉了大半,含糊著道:“崔彥送來的。”
李毓眉眼一動,放下了手中的書拿起了信拆開了,高楓直起身子裝作不經意地往信上瞄,李毓淡淡地一眼望來,高楓立即正襟危坐,乖乖地咬著手里的果子。
李毓看過信之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冷,與平日里懶散狂傲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就連高楓都不敢隨意插科打諢。
高楓懶得扔果核,又不敢把核留馬車上,只有三兩口將整個果子都吞下肚,然后正色道:“這個程嚴性子倒是不錯,您折騰了一路他跟沒脾氣似的。好幾次禁軍的人要鬧,都被他不動聲色的壓下去了,關鍵是他護著您還偷偷摸摸的護,不到您跟前來表個功啥的。我都有點好奇他是什么來頭了。”
李毓這一路折騰,雖說明里暗里沒有少給禁軍發銀子,但是他得罪的人可不少,禁軍的人若是真要報復他并不是沒機會,平平安安走到現在說是沒有人暗中相護那是不可能的。
“潁川之戰時羅家軍曾救過他家人性命。”李毓淡聲道。
高楓眨了眨眼:“真的?他終于找您坦白了?”
李毓的目光還在手中的那一封信上:“應當不假。”
高楓:“難怪這一路上我們故意拖延時間繞路避過了好幾個可能的埋伏地點,他非但沒有阻止還暗中行了方便。他剛剛與您說了什么?”
李毓將后背靠在了身后的引枕上,手指卻依舊在那封信上無意識地輕劃著:“他建議從住馬谷走姜山這條路。”
高楓摸著自己已經長出了胡渣的下巴:“我們原本就打算走這一條近道,不然也不會故意在路上拖延這么久。前面有公孫家的人接應,會安全許多。”
李毓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不走姜山,走鷹谷。”
高楓聞一驚,立即抬頭看向李毓:“怎么?您懷疑程嚴有問題?”
李毓搖了搖頭。
高楓皺眉,面色也嚴肅了起來:“那為何突然要改道走鷹谷?鷹谷附近是文登營的地盤,如今的文登營已經不是公孫老將軍在時的文登營了。掌管文登營的潘景峰不管是誰的人,反正不是我們的人。我們這次只帶了十幾個高手,鷹谷的地形十分合適埋伏,我怕走進去我們就出不來了。”
李毓語氣淡然:“我知道。”
高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知道您還任性!
李毓:“你安排下去便是。”
高楓深吸了一口氣還想跟自家爺講講道理,目光在李毓手中的信上一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冒著生命危險鼓起勇氣快速地探過頭去往信上看了一眼,然后便愣了愣。
高楓以為李毓拿著那封信看了半天,信肯定很長,不想剛剛那一眼就把信的內容看了個八九不離十,因為整封信上面只有三個字:“走鷹谷。”
高楓眨了眨眼,看向李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您別告訴我您改變計劃就是因為這封信!”
李毓慢慢地將信沿著之前的折痕折好:“不是。”
高楓松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您已經色令智昏到了這種地……”
高楓話還未說話,就聽李毓一臉淡定地接著道:“我是因為寫這封信的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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