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道:“我離京的時候趙姑娘給了我一個印鑒,說是他們趙家的信物,我拿著信物去,想必趙家是愿意幫忙的。”
衛氏點頭:“你去吧。”
賀林晚也沒有再說半句廢話,吩咐婆子套了馬車出了門。
馬車拐入正街后,賀林晚讓春曉吩咐趕車的婆子:“去月牙巷。”
春曉也不知道要找趙家人要去哪里,她以為趙家的什么管事的就住在月牙巷,所以也沒有多問。事實上賀林晚手里雖然有趙青青的印鑒,但是來東臨這幾年卻從來沒有找趙家幫過忙,就連趙潁川她也好幾年沒有見過了,趙潁川這幾年也沒有聯系過她。
月牙巷是蓬萊縣中一處老街巷,不像是杏林街那一塊是近幾年新建起來的,顯得有些破敗,不僅巷子狹小地上還有些坑坑洼洼,春香坐在車上覺得被晃悠的屁股疼,只能使勁扒住馬車車壁。
“趙家什么人住在這種破地方啊!”春香忍不住嘀咕。
“姑娘,前面進不去了。”車夫在外頭喊道。
賀林晚掀開車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在這里停下。”
外頭的車夫聞,將馬車靠著巷子壁停下,這樣一來旁邊余下的空間也就只能容得下兩人摩肩并行了。
賀林晚下了馬車對車夫道:“你去附近找個地方將馬車停好,兩刻鐘之后來接我們。”
春曉立即從荷包里抓了十幾枚錢出來遞給了車夫:“姑娘賞你的,去找個茶樓坐會兒吧。”車夫接過錢道了謝,駕著馬車離去。
這附近的老街巷倒是有些像京城關公廟那一帶的布局,賀林晚環視了一圈辨別清楚了方向之后便朝著某一條巷子走去,春曉連忙跟上。
沒有走太遠的路,賀林晚便在一處看上去稍微休整過的院子前停下,然后看了春曉一眼。
春曉愣了愣才明白賀林晚的意思,連忙上前敲門。
賀林晚站在一旁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從大門格局上看眼前這處宅子應該是比周圍的宅子寬敞不少,且被休整得還算不錯。周圍的住戶很安靜,屋子雖然看上去破舊卻家家戶戶種了花樹,破敗中藏著幾分雅致,不知哪家的院子里此刻正傳來小孩子口齒不清地念著三字經的聲音。
月牙巷雖然是老巷子,但是蓬萊縣縣衙后巷就正對著這邊,所以這里治安很好,周圍住的大多是些小吏和差役。
沒過多久院子里就傳來了腳步聲:“來了來了,誰啊?”
春曉看向賀林晚,不知該如何應答。
賀林晚沒有說話,春曉只有繼續敲門。
“吱呀”一聲,院門被從里面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十幾歲做小廝打扮的少年出現在門口。
春曉見來人開門,剛揚起一個笑臉想要說話,不想那小廝看到站在門口的是兩位年輕少女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般,露出一個客套又虛假的微笑,語氣中卻隱藏著幾分不耐:“兩位姑娘是來找我家大人的吧?很抱歉,我家大人不方便見客,你們還是請回吧。”
春曉一臉親切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回頭看了賀林晚一眼,見賀林晚垂著眸子站在那里沒有說話,春曉福至心靈回過頭去回了那小廝一個更加虛假的微笑,然后在對方想要再說話的時候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領子,利落將他拖了出來,然后很順手地扔到了一邊,接著轉身對著賀林晚畢恭畢敬道:“姑娘,請!”
等賀林晚跨進了院門春曉才揉了揉手腕,一邊跟上一邊嘀咕道:“好幾年不干這欺男霸女的活兒了,手法生疏了不少。”
那小廝被春曉扔出來之后就懵了,見兩人已經進了院門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誒!等等!你們什么人!”
賀林晚一走進院門就看到坐在院中的男子。
那男子原本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看宗卷,聽到動靜便抬頭看了過來。
“少爺,她們硬闖進來的……”小廝跑進來,一臉氣憤地道。
男子卻淡聲道:“去燒水泡茶。”
小廝一怔,發現自家向來不喜歡被人打擾的大人臉上并無不悅之色,他又回頭狐疑地看了看賀林晚和春曉,春曉則回了她一個虛偽的微笑。小廝想起來她剛剛將自己扔出去的時候的兇悍,臉色一紅,默不作聲地走了。
男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將手里的宗卷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上,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坐。”
賀林晚也不客套,徑直走過去坐下,她掃了一眼被各種宗卷堆滿了的桌子,看到好幾卷都是記載各朝修建水利的實錄。
“薛大人倒是真忙。”賀林晚微微一笑,不知是夸贊還是嘲諷,“您說您都這么忙了,好好的為百姓們干些實事不好嗎?為什么非得卷入那些俗人們的權利爭斗呢。”
薛行衣沒有回答賀林晚的話,只是道:“我知曉你的來意,你父親不是我讓人帶走的。”
賀林晚聞盯著薛行衣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隨即一笑:“不是你的話……就是新官上任的那位陳大人了,我猜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