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戒里的凌虛傳音法盤動了,那心中的一絲悸動被他隱去。
他有兩個傳音法盤,一個對外,一個上面只留有鶴靈的神識氣機。
單獨留有一個,他是怕鶴靈找他時,自已因為閉關(guān)忽略。
若只是單獨留有一個傳音法盤,只要有神識氣機牽動,那便知道是她。
只是那傳音法盤他已多年未曾動過,不知該聊些什么,又從何說起。
他手指輕抬,這道神識氣機,是一位風(fēng)家人。
風(fēng)瑾瑜看著光幕,面無表情開口道:“何事如此焦急?”
“公子,南宮小姐...!”
“怎么了?!”
風(fēng)瑾瑜目光一凝,語有些急促,音調(diào)都在不知不覺中抬高了幾分,“你慢慢說,可是垃圾回收廠出了事?!”
“公子,無垢仙嶺與垃圾回收廠已發(fā)出訃告...南宮小姐等人域外赴戰(zhàn)途中,隕落...”
一道哀慟的人聲穿空而來,風(fēng)家人話音低落,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其實風(fēng)家人都知道,公子這些年從未選擇道侶,似乎是在等待一人。
風(fēng)瑾瑜聞瞳孔猛然緊縮,臉色頓時慘白如紙,手中留影石“啪嗒”墜地。
他怔怔重復(fù)道“鶴靈,隕落了?”,似乎連自已的聲音都感到陌生。
風(fēng)家人在另一頭緩緩拱手:“公子讓我們這些年關(guān)注鶴靈小姐歸來的消息,但..這是極衍大人發(fā)出的消息,墓碑都已坐落在離塵島的無垢仙嶺中。”
“知..知道了。”風(fēng)瑾瑜輕輕點頭,雙眼無神,只是在那低喃知道了,就連另一頭聲音消失都未曾發(fā)覺。
海天之間,烏云翻滾,海浪洶涌,寒風(fēng)凜冽,仿佛在呼應(yīng)他內(nèi)心的動蕩。
然而風(fēng)瑾瑜是靜靜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記是恍惚與迷茫,從正午一直坐到了傍晚。
他心如死灰,面無表情望向夜空萬里星河,直到一顆流星劃過,他才輕輕起身,來到峭壁邊緣。
海浪拍擊崖壁,激起千堆雪花,風(fēng)瑾瑜眺望遠(yuǎn)方,臉龐在夜色中顯得分外蒼白,像是全世界的生機都在這一刻離他而去。
他甚至還在失魂落魄的低語:“怎么會去域外戰(zhàn)場這等大兇險之地...大哥不是只是帶你去歷練塵世么...”
這道聲音愈漸微小,被無邊的黑夜緩緩?fù)淌伞?
三日后,一道孤寂的背影漫步離島,只是他手中還握著一簇三色仙桃花。
數(shù)百年來轉(zhuǎn)戰(zhàn)這些海島,一是為了修煉,二是這些島上都是一些奇花異草生長之地。
因為她說過,她很喜歡花,也許有一天,她會再次出現(xiàn),會再次喜悅地接過他為她采摘的花朵...
離塵島,無垢仙嶺,天宇晴空萬里無云。
這里不復(fù)往日的熱鬧,宋恒因為那次布置大墓的手段太過專業(yè),借著這場廠主‘隕落的東風(fēng)’,大賺靈石,專門跑去一些小家族小門派布置大墓。
每日親自前來請他的人可不少,名號算是打出去了。
聽說宋恒業(yè)務(wù)都排到了兩年后,顧離盛則是隨行當(dāng)護(hù)道人,一九分賬,每日都在哭喪...
如今無垢仙嶺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聽說是要存積靈石前往玄微天都,再往蠻荒天域。
那里仙墓眾多,準(zhǔn)備給廠主一家的墓穴淘點寶回來,尤其是狗哥,生前最喜仙墓白嫖之物,這等遺愿自然要幫它完成。
但今日,無垢仙嶺熱鬧了許多。
渡世老人與西門黑牛墓前,兩位女子久久佇立。
但她們互不相識,一位名叫玉璇,一位名叫瓊?cè)A水玉,莫福陽瞳孔無神的陪通在旁。
西門黑牛隕落的事從九天仙音陣盤傳出,震動玄微天域,陳潯等人默默無聞,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莫管家。”
玉璇語冰冷,眼中依舊帶著不信,“陳潯就這么死了?!在仙獄待了千年都沒死,結(jié)果讓域外邪靈把他給殺了?!他竟如此廢物?!”
“尊者!”莫福陽敦厚的面容閃過怒色,呵斥道,“前輩的隕落定有蹊蹺,但他老人家已逝去,墓前還望莫要妄!”
“呵。”玉璇冷哼一聲,怎么看那墓碑怎么不順眼,“此事我會借用瑤臺仙宮與仙國凌家之力調(diào)查,我那徒兒可是把他當(dāng)讓摯友,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太過笑話。”
“多謝尊者!”莫福陽眼中泛起一絲光亮,鄭重大拜,“前輩泉下有知,一定會感激您!”
玉璇眉頭微蹙,并未搭理莫福陽,而是凝視著這幾座墓碑,渡世老人,黑牛,鶴靈,獅子狗...為何不是他們真名?!
“你這滑頭的小子,真的死了么。”
玉璇內(nèi)心暗道,眼中帶有一抹微不可查的凌厲,“若是等不到你上瑤臺仙宮,本尊坐化之前,一定把你大墓蕩平!”
她看了一眼莫福陽,隨即化為流光消失,回蠻荒天域,瑤臺仙宮,求見師尊!
待到玉璇離去,緊張的氣氛驀然一松。
瓊?cè)A水玉端莊的站在四座墓碑前,眼中帶著對逝者的敬意。
她已在玄微天都聽說西門黑牛的隕落,打聽到了此地,便順路過來看看。
“瓊?cè)A小姐。”莫福陽拱手,頹廢無比,他輕聲一嘆,“多謝您能來看看幾位前輩。”
“莫管家,節(jié)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