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上學,”沈長修好聲好氣,“別哭了,姐夫心疼。”
蘇安抽了抽鼻子,眼淚沒舍得掉出一滴,“真的嗎?”
沈長修看了趙管家一眼,趙管家上前勸道:“小少爺,先生也是為了您好,學校的學生太多,老師難免缺乏足夠的精力,但請專業的教師團隊就不一樣了,您也不必急著拒絕,不如先看一看效果。”
“管家說得對,”沈長修低沉的嗓音緩緩,“姐夫忘了說,你姐姐也希望你能在家里上課。在家里多好?還能時時刻刻見到你,你姐姐會很放心。”
草你媽的。
蘇安埋頭,還好他是干打雷不下雨,不然肯定浪費了兩滴眼淚。
沈長修,你真是不要臉。
不要臉的沈長修一抬出“你姐姐”三個字,蘇安真哭也得忍住,他又不說話了。他一不說話,只剩下沈長修放低身段柔聲哄他抬頭的聲音,整個別墅的傭人看著這幕,默默閉緊嘴巴。
“那好吧,”蘇安妥協,“但如果不喜歡,我還是想去學校上課。”
沈長修溫聲:“好。”
蘇安趕緊退后好幾步,裝作擦著眼淚,鼻音濃重地撒嬌,“姐夫,你也要同意我一件事,我要打電話跟老板辭職。”
沈長修遲疑一下,還是笑道:“打吧,姐夫陪著你。”
蘇安掏出手機,撥了何夕燃的電話。
他心里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如果今天在沈家住下,以后絕對沒有再出去的機會。留在沈家的結果就是被沈長修吞吃入腹,這個男人連前妻和手下都敢下手,蘇安再會搞也搞不過硬實力。
最重要的是,沈長修逐漸放肆之后給蘇安的感覺,讓蘇安幾乎肯定他皮囊底下的那個靈魂已經成了楚鶴。
死也不能讓楚鶴得手。
電話“嘟、嘟”響著,蘇安心里頭著急,默默祈禱,一定得接啊。
蒼天不負有心人,三十秒鐘后,手機震動一下,對面冷淡的聲音傳來,“喂。”
“老板,”蘇安握緊了手,瘋狂暗示,“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說。”
何夕燃頓了頓,敏銳地道:“你身邊有人?”
“是的,我今天要遲到了,”沮喪道歉,“對不起老板,我要辭職了。”
何夕燃的呼吸聲平靜,極具有讓人冷靜的能力,“你在哪。”
“我的家人讓我好好學習,”蘇安看了旁邊的沈長修一眼,朝他笑了一下,“現在不是工作的好時候,我的姐夫很擔心我。”
“沈家,”何夕燃,“我知道了。”
蘇安嘴角揚起,“謝謝老板!”
“蘇安,你應該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何夕燃卻沒應下這聲道謝,他語氣沒有起伏,“我和你說過,合作只有雙方都能獲得利益時才能存在。”
拳頭硬了,蘇安全力維持著笑容,“老板,以前的工資沒必要克扣吧?我每天都有很努力地完成每一項指標。”
對面響起打火機清脆冰冷的機械聲,“一樣換一樣,你想要我帶你走,想讓我救出楚林,就拿其他東西給我。”
蘇安謹慎地問:“老板想扣我多少錢?”
對面沉默了一會,何夕燃含著煙的低嗓輕笑一聲,“你說呢。”
蘇安幾乎可以想象出他抽著煙,在厚重煙霧后嘴角微勾的模樣。
接聽電話的耳朵開始發熱,鼻尖好似聞到了濃重的尼古丁的味道,蘇安揉揉紅耳朵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答應。
他余光往旁邊看去,沈長修已經有些懷疑,正瞇著眼觀察著他的神情。
“扣吧,”蘇安咬咬牙,干脆道,“我答應了。”狗男人,臭叔叔。
何夕燃道:“把電話給沈長修。”
蘇安猶豫一下,把電話遞給了沈長修,“姐夫,老板說要和你說話。”
沈長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過了幾秒才接過電話,禮儀完美道:“你好。”
不知道何夕燃說了什么,短短十幾秒之內,沈長修的面容就漸漸沉了下來。冷光鏡片遮住了原本的溫柔體貼,只剩下毒蛇一樣的陰冷。
一通電話沒到一分鐘便已結束,沈長修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身后的趙管家關心道:“先生?”
“備車,”沈長修冷冷,“送少爺出門。”
趙管家驚訝地應是。
蘇安眨眨眼,不敢相信這事就這么解決了,他頓時感覺虧了,剛剛不應該就這么簡單答應何夕燃的敲詐。
在管家備車的時候,沈長修緩了過來,他重新笑起,只是眼底深沉壓抑,將手機遞給了蘇安,“安安,在外面玩夠了之后不要忘記回家。”
蘇安小小點了點頭。
“姐夫跟你說過,何夕燃是個瘋子,”沈長修嘴角扯扯,“他要是犯病了,你怎么辦呢。”
“姐夫,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蘇安心道也就隔著一個床的距離吧,除非何夕燃真的是個性冷淡,“如果有危險,我會給姐夫打電話。”
沈長修滿意地點點頭,道:“去吧。”
蘇安如愿以償坐上了離開沈家的車,他回頭看看沈家別墅的三樓,心里想,何夕燃幾句話就能壓制住沈長修,他除了畫家之外到底還有什么身份。
如果他拜托何夕燃帶走程蘇青,何夕燃能不能做到,而他……又要為此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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