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笑容勉強。
別墅里的房間很多,何夕燃甚至叫來了幾個傭人。黑板干凈,陽光明媚,坐的是沙發和大課桌,手邊放著水果和牛奶。
待遇比在學校里好得多了,蘇安低著頭扣著手指,用沉默來應對老師的互動。
何夕燃請的家庭教師也不簡單,見蘇安不理他,也能面色不變笑容滿面地接著講了下去。
晚上,家庭教師收拾了東西,到畫室去找了何夕燃,委婉地道:“何先生,程同學好像對在家中上課的方式感到很排斥。”
何夕燃正在畫著肖像畫,大拇指和食指從下方斜握著筆,處理蕾絲紗布最曼妙美麗的朦朧感,“他不喜歡,那就再換。”
家庭教師一愣,覺得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抱歉,您是說?”
何夕燃放下鉛筆,抽出根煙放在嘴里,煙霧噴到畫上,肖像畫上的蕾絲長裙仙氣飄飄,“你明天不用來了。”
傭人將家庭教師請出了門,第二天又換了另外三個老師。蘇安驚訝了一下,慢吞吞地坐到自己的位上。
今天的三位老師比昨天的三位更加小心和殷勤,講課極為有趣,蘇安耳朵豎著,硬是憑借自己強大的意志力也裝出了“我難受,我消極,我不想聽課”的模樣。
連續幾天,蘇安都是這樣。只能在別墅內活動的日子讓他漂亮的眼眸越發無神,肉.體的鮮活逐漸消失,他給何夕燃當模特的時候,何夕燃舉著筆,久久下不去手。
直到這晚,何夕燃扔給了蘇安一身蕾絲長裙,給了蘇安一個選擇,“穿上它,明天帶你去寫生。”
蘇安眼睛一亮,“出去?”
何夕燃:“嗯。”
蘇安一點猶豫都沒有,就要脫掉身上的短袖,何夕燃握住了他的手,嘆了一口氣,“明天換。”
“好,”蘇安立刻點點頭,然后遲疑了一會,伸手環住何夕燃的脖頸,用側臉蹭蹭他,低低說,“叔叔,你真好。”
何夕燃又應了一聲,環住他的腰,面無表情好幾日的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細微的笑。
第二天陽光很好,何夕燃坐在駕駛座,蘇安穿著一身蕾絲花邊裙坐在副駕駛。
何夕燃的畫具放在后備箱里,唯一一副圈起的素描放在后座。蘇安打開一看,金黃陽光透過車窗灑在畫中人的臉上,蘇安小聲“啊”了一聲,“這個?”
畫里的人是他,穿著一身蕾絲紗裙坐在草地中,在藍天白云的背景下笑容燦爛。畫面靈動極了,乍一看像個女孩,但身形柔韌胸部平坦,分明是個男孩子。
蘇安抓緊了自己的裙子邊,臉默默憋紅了。
何夕燃側頭朝他看了一眼,眼睛微瞇,“蘇安。”
蘇安乖乖上前抱著他親了口嘴巴,瞧了瞧男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顫顫巍巍鉆進何夕燃的唇里。
紅燈還剩30秒,何夕燃從容讓蘇安掌控主動權,但沒經驗的孩子不知道該怎么做,像吃雪糕一樣舔來舔去,匆匆而過。
何夕燃的手輕輕掀起裙子,蘇安眼皮一跳,猛地壓住他的手,“叔叔,綠燈了。”
何夕燃遺憾收回手,最后在蘇安脖子血管上咬了一口,踩下油門而去。
下車的時候,蘇安好好地戴上了寬大的遮陽帽,低著頭被何夕燃牽著往公園里走去。
他身上的連衣裙及地,帽子周圍還有一圈假發,看起來像個個子高挑的女孩子,并沒引起多少人注意。
蘇安陪著何夕燃寫生了三個小時,等快要到中午時,蘇安臉紅撲撲,小聲道:“叔叔,我想去廁所。”
何夕燃抬眸看向他,蘇安跑過來抱住他,主動親了他一口,給了他甜蜜蜜的吻,“叔叔,我快去快回,只要十分鐘就好。”
“八分鐘,”何夕燃抬表看了眼時間,“但你只有六分鐘時間來回。”
說完,就按住了蘇安的脖子,沉悶且兇悍地吻了下去,足足兩分鐘,等他放開蘇安的時候,蘇安假發已經散亂,眼中水光誘人。
何夕燃啞聲道:“去吧。”
“好,”蘇安羞澀朝他笑笑,輕聲,“叔叔再見。”
程蘇青在社會上混跡多年,人脈比程蘇安好得多。再加上她名義上掛著“沈長修三個月后的訂婚妻子”這個稱號,打聽何翡雨的事更是名正順,有理有據。
但蘇安想了想,覺得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程蘇青的身上。
他索性搜了搜私家偵探社。原身是個一窮二白的學生,蘇安不是,他手里至少還有何夕燃給他的二十六萬塊錢,這筆錢不少,已經能請一個很好的私家偵探。
多方對比后,蘇安聯系上了一家私家偵探社,談妥價錢后給了要求,讓對方去查找兩個月前何翡雨是否雇傭過護工,如果有,那些護工是誰,現在又在哪里。
蘇安不敢讓他們去查何夕燃和沈長修,他能給的價位和偵探社的能力就擺在這里,查不出東西來不說,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窗外鳥叫輕啼,嘰嘰喳喳。蘇安關上了大燈,打開亮度稍低的床前燈。
何翡雨的秘密牽扯到了許多人,發生在蘇安身邊的事情也是一環扣著一環,在這其中,總有一個人就是楚鶴。
總得試一試,才能有被動轉變為主動的機會。
深夜。
程蘇青坐在副駕駛,車內沒有開燈,月色略過了這處隱蔽的角落,昏暗下只能隱約看到人的面容。
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楚特助壓抑開口:“阿青,我們要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嗎?”
程蘇青妝容精致,她漫不經心地撩著耳側的發絲,燙染的卷發波浪起伏,“偶爾陪你睡一回就夠了,我們之間哪里還有關系?楚特助,老老實實記住你的本分,別忘了三個月后我就會和沈長修訂婚。”
“……”楚特助,“阿青,你聽我說,你不能和他訂婚。”
程蘇青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但楚特助的眼睛卻瞬間紅了,英氣逼人的大男人嘴角顫抖幾下,狠狠抹了把臉,掩下自己狼狽的表情。
白日里不近人情的企業精英,現在卻像條搖尾乞憐的落水狗。
程蘇青冷漠地從包里掏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吸了一口,臉上面無表情。
“阿青,”楚特助緩了過來,低聲,“我知道你還恨我,你想用什么樣的方式來報復我都可以。但你不能拿自己去賭,沈長修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無害。”
“是嗎?”程蘇青果然嘲諷地勾起唇角,“他能有你做的事過分嗎?”
她側頭,看著車窗中倒映出來的楚特助的影子。
側臉的線條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只是少年感褪去,變得更加沉穩,已經成了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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