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爸爸是同學,也是戀人。當年因為各種原因分開了,我不知道他那時懷了你……”趙明思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哭腔,說話的時候儼然像蒼老了十多歲,“希望你能給我彌補的機會。”
之棋沉默了很久,一時間還接受不了,“趙先生,我已經三十多歲了,彌補什么的真的沒關系。”
聞,趙明思面露出一絲難過,覆在他手背的手松了些。
想到雁亭,之棋心一抽,突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正想得出神,之棋被摟進一道溫暖的懷抱。
“想哭就哭吧。”司徒煜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這事別說之棋接受不了,他也有些震驚。
活了三十一個年頭,突然有個人跳出來說是自己的父親,換他,他也接受不了。
之棋沉默著,他是想哭,可他哭不出來,“小煜,明天跟我去看爸爸好嗎?”
“當然好。”司徒低聲道,腰間的手收緊一些,“想不通就別想了。”
之棋低低恩了聲,“沖沖呢?”
“豆芽回來了,我讓他們到院子里玩了。”
之棋聽見了,但沒有回應,靜靜靠在司徒煜的懷里。
“睡一覺?”司徒煜問。
“好。”
之棋爬上床,將被子拉起蓋著頭,但被司徒煜阻止了,將頭按在他胸前,“我陪你。”
聽著司徒煜有力的心跳,之棋突然變得安心,蹭了蹭他的胸膛,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夢里難得有了雁亭的身影。
二十年過去,雁亭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了,只時聲音依然如記憶中的溫潤。
小時候他過得并不好,生活可以說有些窘迫,全靠一份銷售員和廚房幫工的工資撐著,但雁亭給他從來都時最好的。
只是一切幸福都在他十歲那年驟然而止,葬禮上沒有一個爸爸的熟人出席。
夢境無限拉長,等之棋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是黃昏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橙色。司徒煜還是原來抱著他的動作,沖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正橫在他們中間熟睡,身上的毯子快要掉到地下去了。
之棋有些愧疚,輕手輕腳地想起來,只是他剛動一下,司徒煜就醒了。
“幾點了?”司徒煜聲音還有些低啞,瞇著眼問道。
之棋將矮柜的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回道:“快六點了。”
“起來吃飯?”司徒煜低聲問道,雙眼定定看著他。
“好。”之棋心情略沉重地點頭。
司徒煜吻了吻他的臉,“如果知道今天這頓飯讓你這久難過,我一定不會讓你去。”
之棋低笑一聲,吸氣道:“誰也沒想到。”
其實,他心底是開心的。
這時,沖沖揉著眼坐了起來,睡意惺忪地叫了聲,“爸爸……”
之棋笑著將還迷糊著的小家伙抱過來,快速在他潔白的額頭親了一口,“洗漱準備下去吃飯。”
沖沖軟軟地唔了聲,小短手摟住之棋的脖子。
司徒煜慢悠悠地下了床,跟在父子倆的后面,對著鏡子伸出舌頭,受傷的那處已經泛白了,還有些痛,但不形響刷牙。
之棋給沖沖擦了擦臉,眼也沒抬一下,“你的舌頭怎么樣?”
“沒那么嚴重,能吃能喝。”司徒煜無奈道,擠了牙膏便開始刷牙,牙膏沾到傷口有些麻辣的痛,但還能忍住。
一家三口下了樓,老爺子也正好從房里出來,見到沖沖眼前一亮,“沖沖,快到曾爺爺這里來。”
沖沖對咧嘴一笑,從司徒煜身上滑下去,噔噔噔地跑到老爺子那里。
司徒煜和之棋相視一笑,一起在沙發坐下。
對面的司徒諾杰正磕著瓜子,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和好了?”
之棋有些不自然,耳根也開始發熱了。
他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好了,總之在他脆弱的時候他最想依賴的還是司徒煜。
司徒煜屏著氣息,眼里也有些期待。
“跟我還害羞啊?”司徒諾杰唉了聲,繼續磕著瓜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臉色變了變,拿起手機扶著腰就往外走。
豆芽拉著狗從院子里進來,見他爸爸在打電話又纏了上去,司徒諾杰直接把手機給他抱著。
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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