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林明翡拿著那份邀請函看了又看,輕輕念道:“葫蘆戰隊。”
“我們p隊居然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時雅在一旁扶額嘆息。
“?過好在還是有戰隊愿意跟你們打訓練賽的,這還?算太遭。”何游進說:“而且這?是我求來的,是他們經理主動來邀請我的。”
“哦?”時雅奇了:“你們是怎么遇見的?”
“當時我剛從九頭鳥的俱樂部里出來,那家伙......前?著村后不著店,在路邊打車也打?到,手機還容易沒信號,我特么都以為我要客死他鄉了,然后我就撞到了葫蘆戰隊的保姆車。”何游進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后來他們經理就載了我一程,還一直跟我吐苦水說他們今年如果再?贏一場直播賽可能會拿不到預選賽資格啊blabla。”
“所以你們一拍即合?”林明翡問。
“是的,他還一直跟我說謝謝說我有奉獻精神。”何游進幽幽道。
“......”
凋零戰隊的俱樂部里一片寂靜。
夏瞳從林明翡背后探出臉來,小眉毛皺成一團,眼角還有淚痕,他慢慢的噘起嘴,越撅越?,噘?小鼻子都皺起來了。
“?知道為什?......我感覺好!森!氣!”
薄嶼:“我?是。”
周焰鈞:“同,比特么約不到訓練賽還??氣。”
林明翡的五指輪流在臂彎上敲打了一圈,轉眸看向何游進。
“然后你跟他說什?了?”
何游進冷笑一聲:“我啊,我握著他的手,發自內心的說,對不住了,大哥!”
“你狠話放的倒是利索。”林明翡說。
“那不然呢!你們要是輸了!我真怕贊助商會把打過來的錢再原封?動地讓我還回去!”何游進咬牙切齒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羞憤到立刻用周焰鈞的褲腰帶在基地門口上吊!讓你們這群狗玩意兒一輩子都欠我的情!”
周焰鈞瞬間有被嚇到,抖抖索索地后仰:“?必,何經理,真的?必!”
夏瞳:“我們會努力的qaq!!”
這個訓練賽真是約的人如鯁在喉。
好像所有人都看?起polaris,給他們的結局安排的明明白白,連十八線戰隊都認準了他們會輸,預備踩他們上位了。
一直到睡前,p隊俱樂部里的氣壓都很低。
鑒于之前周焰鈞和薄嶼都是帶著夏瞳毫無章法地瞎幾把打,今晚時雅就系統地帶著夏瞳去競技場的2v2模式里練了一陣子。作為一個操作犀利的尖端奶媽,即便夏瞳的裝備和基礎屬性都不太好,時雅?依舊能游刃有余地保住夏瞳的狗命,還會及時提醒他躲技能或者是更換方位打拉扯,但是因為夏瞳不擅長走a,一旦受到對面的干擾就會手忙腳亂的,所以他們雖然死?掉卻也打?贏對面,還把把都弄成了膀胱局,讓人十分的?痛快。
時雅倒沒說什?,態度依然溫柔耐心,退出游戲后還跟夏瞳說晚安,夏瞳自己卻沮喪極了,他回屋去洗漱,四周安靜下來以后,他卻越想越內疚。
他坐在床頭發了好一陣子呆,卻絲毫沒有睡意,預想了一下以他現在這種業余至極的狀態?訓練賽的賽場,當著全網所有人的面輸掉比賽,讓p隊所有的人蒙羞,他就心??惶恐,緊張的手心出汗。
大約到了十二點多,夏瞳的心緒依然無法平復,過于安靜的氛圍真的會無限放大人的負面情緒,他后來受不了了,干脆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出了臥室。
基地里靜悄悄的,其他人多半都睡了,走廊里燈光昏暗。夏瞳下意識的腳下一拐彎走到了林明翡的臥室門前,又頓住。
這?晚了去打擾zero......應該不太好吧。
剛來的時候他什???懂,跟個愣頭青似的,一有什?就跟天塌了一樣,立刻去找林明翡訴苦,可現在的他對于人情世故或多或少?通了些,就開始察覺到某些行為的?妥當。
譬如,林明翡雖然對自己好,卻不是個無償的情緒垃圾桶,他?是需要休息的,而且看起來無所?能又天?怕地不怕的林明翡本身?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會在某些看?見的時候流露出淡淡的悲傷和脆弱來,需要人的撫慰。
夏瞳摳了摳手指,低下頭,林明翡臥室的門縫里并沒有光線漏出來,暗黢黢的,大概是睡了,于是他轉身順著樓梯下了樓,往基地外走出去。
自從他離家出走以后,基本就一直跟林明翡或者是p隊里的其他人在一起出行,形影?離的,這是他第一次既沒有帶德邦,又沒有任何人陪著,獨自外出。
夜色寂寥,這片別墅區的大部分建筑里都沒了燈光,大抵住在這里的住戶都擁有格外養生的作息,城市的喧囂被雕花的圍墻阻隔在外,連燈光的暈圈都離?很遠,像是在天的盡頭交織成錦緞。夏瞳不知不覺地就走出了小區,他在岔路口左看看右看看,左邊一條路寬廣開闊,光亮如晝,可以直接通往市中心的商業區,繁華又充滿了紙醉金迷,右邊一條路則更加曲折又樸素一些,只有星星點點的瑣碎光影探出頭來。
夏瞳已經看到好些年輕人從這條路的深處折返了,他們手?都拎著紙袋或是塑料袋,里面裝著香氣撲鼻的食物。
夏瞳的眼睛因為好奇而慢慢睜大,后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過去,涼風習習,街邊的景色新鮮又多變,這時他才深刻體會到自由的奧義,他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去哪兒,走多遠,什?時候返回,?會有人因為這些事責備他,給他臉色看,他的肩頭毫無負擔,一身輕松。
很快,道路前方的目的地呈現,一切都豁然開朗了,那是一整條街的夜市,各種各樣的小吃攤琳瑯滿目,熱氣騰騰的蒸汽與醬料的香氣混雜著,讓人渾身的毛孔都隨之張開了,迸發出興奮來。
夏瞳驚喜又好奇的從一溜邊的小吃攤跟前走過去,有麻辣燙,臭豆腐,烤肉腸,雞蛋灌餅......夏瞳覺?自己可能吃了個假的晚餐,竟然開始流口水了。
這個想吃,那個?想吃......為什?人只長了一個胃呢?要是像牛一樣長好多個胃該多好呀!一個胃裝醬油臭豆腐,一個胃裝烤肉腸,一個胃裝雞蛋灌餅......
夏瞳腦子里天馬行空的亂想著,最終在一個炸串攤跟前停下了腳步。
老顧炸串,攤子的鐵皮車?用紅色的大油筆涂了歪歪扭扭卻十分醒目的招牌。站在鐵皮車后方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個高肩寬,頭發半白,五官濃郁明晰,年紀?掩藏不住年輕時的倜儻英俊之氣,精神頭格外好,在這種呵出一口氣都能凝出白霧的夜晚,他只穿了一件單衣,還把袖子卷到上臂,露出結實又靈活的手臂來。
這個炸串攤?放著各式各樣的串串,豆腐有,烤腸有,還有鵪鶉蛋,每一串量都不多,但是就能滿足夏瞳這種什?都想吃又沒有長一個足夠大的胃的人。
“叔叔,我想吃炸串!”夏瞳兩眼圓睜,里面似是有個巨大的五角星在閃閃發光。
“那就吃!”中年人豪邁的吆喝了一聲,一邊頻頻地轉動著漂浮在寬油里的土豆片一邊騰出手來飛快的遞了個簍子給夏瞳,“想吃什?自己挑,挑完了找我炸就行!”
“好噠!”夏瞳開心地直拍手。
“小弟弟,大晚?吃炸串,你這?好的皮膚可能會長痘痘哦!”一個坐在塑料凳子?喝啤酒的臟辮姑娘大聲笑道。
“長痘痘就長痘痘嘛!”夏瞳笑道:“反正痘痘長了還會消,開心就好啦!”
“我喜歡你這個心態,干杯!”那臟辮姑娘樂呵著沖他一舉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
夏瞳被這種情緒感染了,那些金黃的啤酒泡像是打進了他的血管里,芬芳又充滿活力的翻涌滾動,于是興奮地拿著小簍子開始在串串堆里挑挑揀揀。
“這個看起來好好吃,這個也好吃,唔這個我?想要......啊,還有這個!”他一邊小聲嘀咕,一邊樂顛顛地來回打轉。
半晌,他終于結束了挑選,將滿滿一簍子串串遞給了攤主。
“嚯,個頭?大,食量不小嘛。”攤主瞄了他一眼,一陣咋舌,后將串串?的掛牌都擼下來,放到一個空盤?,“我給你炸,你可以去那邊挑個空位坐下,還想吃什?可以中途來補,吃夠了一起結賬。”攤主又拍了拍身邊的一個方形大鐵盒,“我這兒還有冰鎮的飲料和熱豆漿,有需要可以來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