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知道條件是什么。雪玉,從裴諸城的角度來說,這個條件不過分。溫夫人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是,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你這樣咬死不松口,在裴諸城看來,只會覺得你毫無悔意,又怎么可能解封蒹葭院?雪玉,聽我的,你忍下這口氣,向裴諸城認個錯,從蒹葭院出來,再慢慢想辦法為自己洗脫冤屈,你這樣在蒹葭院堅持,根本沒有意義。
舒雪玉神色淡漠:我沒有害死明錦,我不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情。
好友這么多年,溫夫人很清楚她的剛烈,沒想到經過十年軟禁,居然還是半分也沒褪。她也是直性的人,舒雪玉還是這樣冥頑不靈,一時間也有些惱了,氣道:既然你還打算窩在這里,又何必給我遞消息,讓我給你找教習先生?
元歌還小,教習先生事關重大,不能馬虎,但這跟我承認害死明錦是兩碼事!舒雪玉堅持道。
溫夫人瞪了她一眼:既然你還記掛著元歌,就更該出院。你知不知道今晚那孩子有多委屈?先是被章蕓污蔑她與人私通,然后是魘鎮,可是那孩子卻只能哭著為自己辯解,半句都不敢提章蕓。有些話,這孩子不能說,只能由我們這種局外人來說,你就算不顧念別的,想想明錦當初以命換命,將這點骨血交托給你,你就不該這樣袖手旁觀!
舒雪玉終于動容,神色變幻,好一會兒才嘆道:我見過元歌,她很聰明,又是明錦的骨血,他不會虧待她。我相信她能照顧好自己。
你我真不知道這輩子到了什么霉,會有你這樣的朋友,氣死我了!溫夫人順手將帕子甩到她臉上,瞪著杏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雪玉,你太任性了!你看看大夏王朝的官員,哪家沒個三妻四妾,偏就你忍不得,卻又口硬心軟,下不了狠手。你這輩子就吃虧在這上面了!若換了我是你,早沒了她的活路了,那能容她囂張到今天?看見就鬧心!
舒雪玉苦笑,將帕子拾起,遞了過去:嫻雅,如你這般,占著正室的名分,對妾室呼來喝去,難道心里就快活了嗎?說到底,我們女子一輩子所求的,不過是男人的真心,沒了這個,再多的榮華權勢,也不會快活。我難道你還不懂我嗎?因為那個人是裴諸城,所以,我不會認!
溫夫人怔住,忽然心又軟了,凝視著好友,許久才嘆道你這輩子,就毀在裴諸城身上了。他不該對你好,太好了就成了一種毒,你現在已經毒入膏肓了。話雖如此,卻并多少責怪之意,更多的是喟嘆唏噓,若換了自己置身在舒雪玉的位置,只怕也難以幸免。
可我沒后悔過!舒雪玉嘴角浮起淺淺的微笑,就算淪落到今日,我也不曾后悔。
溫夫人幽幽嘆息:罷了,隨你去吧!我不難為你了。
次日,溫夫人邊帶著溫逸蘭告辭,臨走前拉著裴元歌的手,見四下無人,將一張紙箋放入她手中,道:這是我認識的好的教習先生,雪玉托我交給你。她無法出院,有時間了你可以多去探探她。好孩子,我知道你在這府里很艱難,如果有什么難題,你可以托人送個消息給我,我會盡力幫忙的。
憐惜地看了眼裴元歌,幽幽嘆息著,轉身離開。
這番話透露出許多信息,裴元歌深思著。不知過了多久,裴諸城遣石硯來通知她,說是牙婆已經帶著丫鬟們到了,正在后院大廳等待,讓她前去挑選丫鬟。等到了大廳,裴諸城正在等她。章蕓侍立在一旁,等裴元歌向父親行過禮后,她竟然主動上前向裴元歌見禮,神色恭謹地道:四小姐安好。
姨娘今日怎么這么客氣?裴元歌微微笑道,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