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刀光劍影閃爍,利刃寒意森然,卻一次次地被宇泓墨格擋,不能格擋的便以身相替。一行七人,其余六人都是傷痕累累,倒是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怯弱女子毫發(fā)無傷,只因宇泓墨代她承擔(dān),寧可自己被砍上一刀一劍,卻不讓她有分毫損傷……
剛救她后與暗衛(wèi)匯合,那番話沒頭沒腦,以裴元歌的聰慧,還是聽出了些許。
雖然不知道宇泓墨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座宅院,但顯然他們原本有著周全的計劃,制造混亂后便乘亂脫身,結(jié)果宇泓墨為了救她延誤了時間,以至于對方混亂陣勢已過,調(diào)度有方,警戒加強(qiáng),這才會被護(hù)衛(wèi)察覺,陷入苦斗。換而之,若沒有她,宇泓墨等人早就安然脫身,也不會如此艱難,弄到現(xiàn)在人人負(fù)傷。
若是不知道他的情意也就罷了,雖然感激震動,卻絕不如眼下如此深刻。
明明對她有意,明明屢次三番助她救她,可是,他卻從不曾對她挾恩自傲,甚至連表明心意都沒有過,只是默默地對她好,不求任何回報……裴元歌只覺得自己冷硬的心某個地方似乎被輕輕地撞了一下,變得柔軟起來。而在柔軟的同時,也微微的痛了起來,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難以盡。
她寧可宇泓墨對她多一些利用,少一些真心,那樣她至少不會這般不知所措。
感覺到元歌的目光凝聚在背上,宇泓墨只覺得被她看著的地方皮膚燙得幾乎要冒煙了。
元歌?
裴元歌猛地回過神來,定了定神,先取過干凈毛巾,在溫水中浸濕,擰干,然后小心地擦拭著他背上的血污,手指無意中觸到他的背部,引起他身體微微顫抖。裴元歌嚇了一跳,忙問道:我弄痛你了嗎?
語之中,不自覺地帶了三分溫柔。
沒有!宇泓墨垂著頭,咬牙道。他怎么能說,被元歌柔軟微涼的手指觸到,他會有種戰(zhàn)栗感,只覺得她的手指似乎帶了火,觸到他身體哪里,哪里就燃燒起來,似乎有些痛苦,卻又莫名的有著期待和渴望,心頭甜蜜柔軟。一顆心似乎被她的手捏住,緊縮舒張,痛苦愉悅,似乎都掌控在她的手中,半點(diǎn)不由自己做主。
明明他最討厭被人掌控,但是,現(xiàn)在卻沒有絲毫的不悅,只是希望這種甜蜜的折磨能夠繼續(xù),永遠(yuǎn)不要停止。
元歌,你繼續(xù)就好!
裴元歌不明所以,但傷口必須要清洗敷藥,于是繼續(xù)擦拭著污血,只是動作加倍的溫柔小心。
察覺到這點(diǎn),宇泓墨心頭更覺喜悅甜美。
看起來,元歌并沒有因?yàn)橹暗氖虑閷λ衅姡炊坪跻驗(yàn)榻裢淼氖虑椋瑢λ嗔藥追譁厝狍w貼,呃,早知如此,他真該早早地就多受幾次傷……嗯,或許以后可以考慮,時不時地受個大傷小傷博取同情,尤其是在幫元歌的時候!對,就這樣決定了!
將污血擦趕緊,裴元歌拿起酒瓶,里面裝的是稀釋過的烈酒。
將酒瓶里的烈酒倒上了傷口。宇泓墨身體微微晃了晃,隨即靜止不動。因?yàn)樗硨χ嵩杩床磺逅樕系谋砬椋粗┯驳纳眢w,以及突然屏住的呼吸,就知道必然疼痛不已,心頭一緊,卻也只能咬牙繼續(xù)。
宇泓墨,你忍一忍,很快就好。裴元歌說著,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防止他亂動。她曾經(jīng)聽父親說過,邊疆戰(zhàn)士受傷后,會用稀釋的烈酒清洗傷口,然后再敷藥,可以減少傷口感染的幾率。不過,父親也說到,盡管烈酒已經(jīng)稀釋過,但觸到傷口仍然疼痛不已,很多將士都受不了,所以用烈酒清晰傷口時,需得好幾個人硬按住才行。
她卻不知道,現(xiàn)在的宇泓墨早就心神不屬了。
感覺到裴元歌柔軟滑膩的掌心按在他的肩膀上,宇泓墨心中一顫,再聽到她叫他宇泓墨而非九殿下,心中更是歡欣鼓舞,唇角彎起,眼眸中光彩瀲滟。以前裴元歌偶爾也會叫他宇泓墨,但那都是被他氣得失去理智,忘記尊卑禮制才會如此,哪像這次這般溫柔關(guān)切,纏綿如絲?
這時候,別說只是用烈酒清洗傷口,就算讓他浸泡在鹽水里,宇泓墨都愿意。
清洗完傷口,裴元歌取過金瘡藥,敷在各處傷口上,然后再用繃帶將傷口纏起來。只是想要將繃帶纏起來,就必須繞過胸前,裴元歌若是仍站在后面,就得雙手緊貼著宇泓墨的腰身,這種姿態(tài)太過曖昧,因此只好移步到前面,不過卻不敢看他赤一裸的胸前,只能低著頭,只管纏繃帶。
難得元歌今晚對他如此溫柔,宇泓墨早就心神蕩漾,這時候裴元歌又繞到身前,纖弱嬌小的身體宛如在他懷中,微一垂眸,就能看到裴元歌烏鴉鴉的鬢發(fā),以及滑膩潔白的脖頸,從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淡淡幽香彌漫在口鼻之間,似乎周圍都是她如蘭的氣息,宇泓墨更忍不住心猿意馬,喉頭微微咽了口唾液,鼓起勇氣,屏住呼吸,慢慢地將頭低了下去,閉眼輕輕吻在她的秀發(fā)上。
相觸的瞬間,宇泓墨只覺得他的心跳幾乎為之停止,心中的歡愉幾乎要爆炸開來。
察覺到頭頂微重,似乎碰到了什么,裴元歌下意識抬頭。
宇泓墨的神情純潔而無辜:抱歉,剛才不小心碰到你的頭發(fā)了!嘴角卻難以抑制地彎了起來,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幽黑的鳳眸里更是波光瀲滟,粲然生輝。
裴元歌并沒有多想,微笑道:沒事。
低頭繼續(xù)纏繃帶。
宇泓墨默默地在心里道,是元歌你說沒事的哦……于是,趁著元歌為他纏繃帶的時候,接二連三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頭發(fā),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道歉,表情很純潔無辜,只是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眼眸中的光彩越來越亮,到最后幾乎就算咬唇都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只能把臉別到一邊去,笑得跟偷到魚腥的貓兒似的,得意洋洋。
等到裴元歌將傷口包扎好,宇泓墨很遺憾。
怎么沒有再多點(diǎn)傷口,讓元歌多纏一會兒呢?
包扎好了傷口,旁邊還有寒麟準(zhǔn)備好的干凈衣裳,宇泓墨取過衣裳,正要穿上,忽然看了眼背后背轉(zhuǎn)著身體的裴元歌,眼波流轉(zhuǎn),亮起了一星光亮,然后忽然哎呦一聲,聲音中盡是痛苦之意,手一松,衣服滑落在地上。
聽到他的呻一吟,裴元歌下意識地轉(zhuǎn)頭,見狀急忙問道:怎么了?
宇泓墨一臉強(qiáng)忍的痛楚,啞聲道:沒事。彎身去拾取地上的衣服,卻著重表現(xiàn)了僵硬的左肩,以及動作見牽扯到傷口的傷痛,表示他現(xiàn)在是重傷號,拾衣服很難,穿衣服更難。
裴元歌搖搖頭,道:你別動了,我來幫你!
說著近前拾起衣服,展開,動作輕柔仔細(xì)地幫宇泓墨穿好。
看著溫柔體貼的元歌,宇泓墨心中漾起難的滿足和甜蜜,現(xiàn)在元歌幫他穿衣服的模樣,就好像是妻子在為丈夫穿衣,讓他有種他們已經(jīng)成為夫妻的感覺。只可惜……宇泓墨盯著裴元歌櫻桃般的小嘴,心頭越發(fā)熱切——好想親一口!
還有,夏天的衣服好少,一會兒就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