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眼看了底下的裴元舞一眼,淡淡道。對于裴元舞的居心,他再清楚不過,只是有些捉摸不定太后在打什么主意。方才裴元舞擅自行動,攔截他的道路,巧做偶遇,按理說,以太后的個性,應該會很惱怒才對,怎么轉眼間,太后就派裴元舞來給他送補品?
這是怎么回事?太后在打什么主意?
……是!裴元舞將湯盅放在一旁,心中有些猶豫不定。按理說,皇帝既然發話,她放下湯盅,應該就要離開的,可是,好不容易跟皇帝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只是送個湯盅就離開,未免太浪費機會。有心想多留一會兒,眼眸一轉,道,皇上,秋季清涼,補品容易涼,對腸胃不好,反而辜負了太后娘娘的美意,不如趁熱用完,再來處理政事得好!
皇帝抬眸了她一眼,嘴角微彎:你倒是很體貼!
皇帝坐擁天下美人,對裴元舞的美貌本身就沒覺得多驚艷,何況裴元舞擺明了是太后用來拉攏他的棋子,這就讓他更沒有好感。尤其,她還是裴元歌的姐姐,為人行事卻有著天壤之別,尤其是今天,看著她接二連三投懷送抱的情景,皇帝有時候都覺得奇怪,裴元歌怎么會有這樣的姐姐?
裴元舞卻以為這話是稱贊,因為太后說過皇帝最喜歡體貼溫柔的女子,羞澀地笑道:皇上是萬圣至尊,身系大夏的黎民蒼生,自然要多保重身體才是。小女雖然不才,但也希望皇上能夠龍體安康,這就是天下百姓的大幸了!
好伶俐的口舌,難怪會被成為京城第一才女!皇帝似笑非笑。
裴元舞還是第一次聽到皇帝這樣直不諱地稱贊她,心中更覺欣喜,砰砰亂跳,正要再開口說話,忽然聽到門外有人高聲通報道:太后娘娘駕到!話音未落,太后便扶著張嬤嬤的手,走了進來,轉頭看到裴元歌,眸光中流露出一絲驚訝,道:原來裴大小姐也在這里!
不是母后讓裴大小姐來給朕送補品嗎?皇帝微微揚眉,怎么母后好像不知道裴大小姐在這里?
太后神情卻比皇帝更加驚訝:有這事情?
皇帝轉頭去看裴元舞,神色銳利。
聽到太后的話語,裴元舞也是一陣怔楞,腦海中一片混沌:太后娘娘,不是您讓小女——
話音未落,便被太后惱怒的聲音打斷:裴元舞,你是不是太過囂張放肆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哀家做幌子!你到底意欲何為?
皇帝眉頭微皺,看看太后,再看看裴元舞:母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嬤嬤向前一步,恭聲道:奴婢斗膽,太后娘娘并未下令,讓裴大小姐來給皇上送補品!先前,裴四小姐與李狀元起了爭執,太后便將裴大小姐叫來,教導了幾句,誰知道裴大小姐十分不忿,憤憤然離開,隨后不久,居然與皇上一道前來,還說是來探視太后娘娘。皇上,當時裴大小姐才從太后營帳離開不久,怎么會突然間又要來探視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念著她是姑娘家臉薄,不忍拆穿,讓裴大小姐在人面沒臉。沒想到,這裴大小姐膽大包天,見太后娘娘仁慈,居然又打著太后的幌子前來皇上的營帳!
說著,從身后的路太醫手中取過托盤,道:太后娘娘的確掛念皇上的身體,吩咐太醫為皇上熬燉藥膳,因此才到皇上的營帳里。如果說太后真的這樣吩咐裴大小姐,又怎么會親自前來?還請皇上明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裴元舞終于從美夢中情形,隱約察覺到自己落入了陷阱,忙嘶聲道:皇上明鑒,真的是太后娘娘吩咐小女前來。小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太后的懿旨啊!這個湯盅……這個湯盅,就是太后娘娘給小女,命小女送來的,請皇上明鑒啊!
張嬤嬤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掃了眼旁邊裴元舞帶來的湯盅,又打開看了眼,不屑地道:裴大小姐,你就算要假借太后娘娘的名義,也該裝得像些!你瞧瞧這白瓷湯盅,居然只是官窯出的,根本就不是萱暉宮里的精品瓷器;再說,太后要熬燉補品,只要也該用上好的血燕,而是你看看你這湯盅里的,只是普通的上品燕窩,你到萱暉宮的庫房瞧瞧,看看萱暉宮中可有這樣的東西?
說著,又向皇帝道:皇上如果不信,盡可以將萱暉宮的總管太監宣來詢問,就能知道這湯盅和補品絕對不會是太后送給皇上的補品!
就在這時,她身后的路太醫忽然面色一變,失聲道:不對,這湯盅里的東西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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