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醇郁而甘厚,宛如陳年佳釀,充滿著醉人的味道。
裴元歌聽在耳中,忍不住渾身一顫。尤其,背后宇泓墨將她抱得那么緊,即使隔著絲綢的秋衫,似乎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熾熱的溫度,仿佛一團烈火,要將彼此燃燒殆盡。裴元歌更覺得心慌,微微動了動身體,輕聲道:宇泓墨,輕一點。你昨晚受了那么嚴重的傷,到現(xiàn)在為止恐怕連傷口都沒愈合,別這么大力,小心傷口裂開!
這些話聽在宇泓墨耳中,宛如天籟。他唇角笑意更深,下意識地將臉貼在她的面頰上,感受著那柔嫩的肌膚,笑著耳語道:元歌,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嗯!裴元歌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
白癡,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她真的在擔心他,而且,就這樣承認了!從知道昨晚的事情到現(xiàn)在,宇泓墨都處在一種亢奮而熱烈的情緒之中,渾身的血液都宛如巖漿般火熱滾燙,除了相見裴元歌,再沒有第二個念頭。現(xiàn)在終于見到了她,又聽到她這樣說話,更覺得心中歡喜得幾乎要爆裂開來,猛地勒住了馬,從背后將裴元歌緊緊擁入懷中,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心中無限的歡喜滿足,以及狂喜。
元歌!他喃喃地叫道,似乎連聲音都感染了血液的溫度。
沒想到平時看似恣肆,實則沉靜的宇泓墨,居然會變得如此熱情放肆,裴元歌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時,卻又覺得他的體溫似乎通過擁抱慢慢傳遞到她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就在旁邊,似乎連空氣都燒灼起來,連帶著她的心也砰砰亂跳,微微轉(zhuǎn)頭,凝視著身側(cè)異常的人。
秋陽透過密密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下碎光,落在宇泓墨絕美的臉上,照得他整張臉似乎會發(fā)光一般,尤其是那雙宛如黑曜石般幽黑凝亮的眼眸,更是閃爍著無數(shù)熾烈而迷亂的光芒,竟比這秋日的陽光更為善良耀眼,令人眩目。
元歌,元歌……宇泓墨不住地喃喃喚道。
他是如此真摯而熱烈地愛著她,可惜當他察覺時,卻已經(jīng)是元歌訂親之時。曾經(jīng)以為,他只能將這份感情塵封在內(nèi)心的最深處,永遠都不可能得見天日;即使后來壽昌伯府悔婚,事態(tài)急轉(zhuǎn),裴府和壽昌伯府解除了婚約,太后又硬生生地將裴元歌卷入皇宮風波,讓他看到了希望,但他也只是在心底抱著渴望,從來都沒有敢奢望元歌也會喜歡他……
只是想著,或許她能對他有點好感,或許還有著很長的歲月,他可以慢慢地來打動她……
可是,昨晚,她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看到寒鐵向她比出了九,就立刻不顧危險地設計脫身,來見寒鐵,甚至不惜弄傷了自己;明知道事情的危險,明知道柳貴妃在營帳內(nèi),卻連猶豫都沒有就過來,安撫因為高燒而失去神智的他,甚至還當著柳貴妃的面,抱住了昏迷的他……
她明明知道,在母妃眼里,她是太后為皇上準備的人,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敏感。而且,柳貴妃是他的母妃,她當著他的母妃,做出那一系列的舉止,代表著什么,不而喻。
元歌那么聰明,她必然會知道,但是,她還是那樣做了!
他曾經(jīng)隱隱約約地覺得,元歌或許對他也有心思,但是從來都只是當做奢望和幻想,認為還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沒想到,突然之間,就成為了現(xiàn)實!心中諸多如火山爆發(fā)般的情緒,宛如驚濤駭浪,讓他的心跌宕起伏,難以有片刻的安穩(wěn)。
心頭有著無數(shù)的話語,可是,真正這樣熱切地擁著裴元歌,他卻反而什么都說不出,總覺得無論什么樣的語,都無法真切地表明他此刻的心情,此刻的狂亂,以及滿心滿眼的喜悅和滿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想要就這樣一直喚到地老天荒。
元歌,元歌……
那低沉而熱烈的聲音,將裴元歌慣常如玄冰般的棱角和偽裝一層層融化,最后只剩下柔軟而悸動的心。
九殿下——
宇泓墨下意識地打斷她:叫我泓墨!
……泓墨。裴元歌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輕輕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是從前惱怒交加時,氣急敗壞地喊他;也不是偶爾不經(jīng)意間,脫口而出喊他宇泓墨,而是在他的要求下,明明白白地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卻還是喊了出來。宇泓墨只覺得這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聽得他整顆心都幾乎要被融化掉,那種激蕩而熾烈的心情,根本難以用語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