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日子里,我們幾個人始終跟在這支隊伍的后面。不過對于我們來說,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跟著這支隊伍走了一路。眼前這一幕一幕已經看得我們麻木了。看了幾十天幾乎同樣的影像之后,這支隊伍終于開始出現了異象。
現在秋福他們殺人做干糧的事情已經不避諱隊伍中的同伴了,一些被恐懼到了極點的災民們終于忍受不了這份煎熬,開始想辦法從這人間地獄當中逃出去。從那場噩夢開始的時候,隊伍當中就不斷的有人逃走。開始秋福等人還抓回來幾個,但是逃走的人實在太多,原本千把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二百來人。就這二百來人每過幾天還要再減少一批。
而一些逃不出去的人也不甘心就這么坐以待斃,就在一天晚上,秋福等人準備再次挑出來些人做口糧,不過現在守在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十幾口人,甚至幾十口人的大家庭。秋福不敢輕易動這些人,當下將目標對準了幾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就在他們將這些女人連同孩子往隊伍外面拽的時候,老六突然像發瘋了一樣沖向秋福,他手里面拿著一把牛耳尖刀。將秋福撲倒之后,又在他的身上連捅了十數刀,等秋福的手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的主子已經倒在血泊了。
秋福的手下本來想要過去救他,但是還沒等他們沖過去,周圍的災民突然一擁而上將他撲倒。秋福的手下本來就不多,那里經得起上百人的圍毆。片刻的功夫。秋福的手下已經倒在了地上,身上布滿了刀傷和棍棒傷,幾個人當場死亡,就算還有沒死的也距離斷氣不遠了。
將秋福放倒之后,老六將已經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在了懷中,隨后他放聲大哭,他在哭喊當中說的河南話已經變了腔調,實在聽不出來老六說的是什么。哭喊了一陣子之后,老六將孩子放下,交給了他的親人。隨后他步履蹣跚的走到了隊伍前面,當場對著面前的二百多號人跪了下去,隨后一個頭接著一個頭的磕了下去。
老六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沒有多久他的額頭就被磕破。鮮血順著他的腦門流了下來。二百多號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還在不停磕頭的老六。現場短暫的靜了一下之后,這二百多人同時開始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子之后,有個老六關系不錯的幾個人,走過去將他拉了起來。對他說了幾句之后,幾個人在一起抱頭痛哭。
也不知道他們這是哭了多久,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眾人才算止住了悲聲。秋福一死,老六又成了隊伍中的當家人。他讓人將秋福幾個人的尸首扔到了山澗中,說也奇怪,秋福他們幾個人死后,尸體當中也有幾縷黑氣冒了出來,但是這幾率黑氣似乎不想待在這里。正要飄走的時候,卻被一直守在附近的黑氣團追上。黑氣團瞬間的將這幾縷黑氣吞噬掉,隨后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從黑氣團中傳了出來。
不過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似乎再沒有人能聽到這陣慘叫聲。那邊老六那群人正在忙活著離開這里,這群人差不多走了一天一夜之后。終于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們發現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國民黨軍營。
老六帶著人在軍營門口要飯,想不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他們老家的縣長。打聽了之后,才知道老家遭災加上兵禍。這位縣長也待不下去了,于是托了關系,被平調到廣州某地繼續做他的縣長。只是現在兵荒馬亂的,他一個文官出門不放心,便跟隨著開拔到廣東換防的軍隊一起啟程。巨協頁巴。
這位縣長還算是有良心的,當下找了軍中的長官說了請,又使了些錢。好在部隊的長官也是河南人,看在都是老鄉的份上,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撥了些軍糧給了老六這些人,又讓他們跟著軍隊一起到了廣東。
這一下子,老六他們算是重見了天日,經過了幾個月的煎熬之后,現在終于吃上了飽飯。到了廣東那位縣長的轄下,縣長在當地給他們批了塊荒地,又找了當地的富戶幫忙照應。沒過多久,老六這些人便在當地生根。